在贫民区某处废弃的公园里,脚下都是带雪带水的湿漉漉树枝,谢渝北和严修四处寻找可燃烧的木头。

而柳峻扫掉秋千上的积雪,怀里抱着任霏,目光怜爱地看着这个小姑娘。

他和任霏相遇也是这样一个大雪过后的日子,那时候任霏还是小小的一只,和柳峻记忆里的妹妹差不多大。

任霏像个小萝卜头在光着脚在雪地里扒拉寻找食物,而彼时的柳峻也还没有成立医院,也没有成为一方老大。

他更像是一个人类社会不接受丧尸嫌弃游离在两边的倒霉蛋,和任霏一样在雪地里寻找食物。

柳峻仗着视野宽阔,在某个破破烂烂的学生书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,刚撕开巧克力的外衣,就感觉有人拉扯他的衣角。

软软甜甜的童声响起:“大哥哥,想吃。”

柳峻的心一软,半蹲下、身,看着面前鼻头泛红的任霏。

恶趣味地露出他因为尸变而变得尖锐锋利的犬牙,想通过这种方式吓跑任霏。

没想到任霏非但没有吓跑,反而学柳峻的样子,对着柳峻呲呲自己的牙齿。

许是在换牙的年纪,任霏的两颗门牙正好全部掉了,新的牙齿只探出小小的牙尖,像白色的棉花糖看起来软软的。

柳峻的嘴边微微颤抖,想扯出一个笑容,但是没有成功,只好慢慢吞吞地把巧克力塞进任霏手里,转身要走,又被软软糯糯的童声喊住:“一起吃。”

一大一小,两个物种,在同一个秋千上分享了同一块巧克力。

后来,柳峻市时常刻意的到公园附近寻找任霏,把任霏当做妹妹养,直到某一天,任霏边啃压缩饼干边流鼻血,鲜血把任霏的鼻腔嘴边乃至手指都染成了红色。

一旁的柳峻脸色越变越难看,他扯下身上的碎布,为任霏止血,又问了几个任霏问题。

尽管年纪小小,任霏也察觉到了异样,咽下混着血的饼干问柳峻:“大哥哥,我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吗?”

“从我开始流鼻血,我爸爸说,我成了赔钱货,嘿嘿。”

柳峻不知道怎么接过任霏的话,他把呵呵傻笑的任霏抱在怀里,慢慢悠悠地抱着她荡秋千。

*

也是从那时起,柳峻去接了他的第一笔生意,和疯婆子孔桉鸢做了交易,交换来了几瓶抗癌的特效药。

之后借着孔桉鸢的手被引荐给其他人,为了给任霏提供更好的环境,柳峻开始运用自己的才能,和丧尸交换物资,经营整容院,彻底把自己陷进了丧尸的阵营,竟然一步一步变成了一方老大。

可惜,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,癌症始终是攻克不下的难关。

“这些够了。”谢渝北接过严修手里的木头,尽量把长短不一的树枝木头摆成规整的形状。

柳峻从秋千上离开,看到湿润的木头后微微皱眉,对谢渝北的背影说道:“去把车上的汽油拿来。”似乎并不担心谢渝北开着越野车逃离。

谢渝北并没有怨言,揣着钥匙离开了,自然没有看到柳峻略显冰冷的眼神。

“严修。”被喊道名字的少年猛然看向柳峻,严修又不是什么稚童,通过悄悄观察,柳峻苍白不似人的皮肤和泛着红光的眼睛,严修明白此时和他站在一起的不是人,而是一只丧尸。

严修并不清楚为什么丧尸敢大摇大摆地进入人类的居住区,哪怕是贫民窟也是有人专门猎杀丧尸。

“是谁动了我的狗。”

严修一愣,下意识抬头望向柳峻,正好对上柳峻泛红的眼眸,里面积累的悲伤和怒气让严修后退几步,被捡来的木头绊倒在地。

“我…我不知道,好像是柴哥…”严修断断续续地向柳峻解释,“是那个刚才在楼门口抽烟的男人,他特别喜欢捕杀活着的生物……”

严修没有再往下说下去,他碰见过几次那只可爱的大金毛,也看过任霏把纸条塞进金毛的红格子兜里,想来金毛的主人就是眼前这只丧尸。

柳峻垂眸,将任霏裹得整整齐齐,理顺她干枯发黄的头发,小心翼翼放到木头堆上。

“你来还是我来?”谢渝北拎着手里的汽油,询问柳峻。

柳峻没有说话,拿起放在地上的玫瑰,一朵一朵地放在任霏尸体旁边,掏出那本烫金的童话书,递给严修:“认字吗?”

“认识。”严修搞不明白柳峻的意思,还是接住了递过来的书。

“翻到三十五页,读给她听。”

站在一旁的谢渝北显得有些吃惊,他慢慢蹭到柳峻身边说道:“我也可以读。”

柳峻微微偏头:“你还有别的事要做,别急。”

得到答案的谢渝北心满意足地站在柳峻身后,等待柳峻分配的任务,不得不说,他逐渐乐在其中了。

*

火焰逐渐从下到上攀爬,聚集起的火焰把里面的任霏遮盖的严严实实。

噼里啪啦木头崩裂的声音从火里传过来,伴随着严修最后的一句:“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。”

柳峻抽过严修手里的书,扔进了火堆,谢渝北收回半抬的手,不解地问道:“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书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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