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嬷嬷思绪一不小心就发散得远了些,按理说,丽妃娘娘这不争不抢,和夫君妻妾和平共处的派头,似乎确然就是书中褒扬的大家主母风范。

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是她把“温柔和顺”四个字套在丽妃头上,就会情不自禁抖上一抖的那种不对劲。

李嬷嬷在宫里待久了,到底是有一份对人的直觉在的。

她总结了一下自进宫以来对丽妃的印象:天真、心善,没和任何人红过脸,每日弹弹琴喝喝茶、打打牌聊聊天,懒散得很,一副就要以这般姿态度此余生的模样。

李嬷嬷相信丽妃的真诚不是装出来的,但又总觉得她不该是这般岁月静好的人物。

众女听了曲红昭的话,都笑了起来,笑过后又有些惊讶。

她们这些小家碧玉都要自小诵读这些规范女子德行的书籍,怎么丽妃这样出身勋贵世家的姑娘反而不需要?难道她们世家别有一套养女孩儿的方法吗?

郑良娣干脆便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。

曲红昭回忆了一下,幼时家中确然是备过这类书籍的,但小孩子谁耐烦读这个?后来她选择了跟着武师傅习武后,就更没人逼着她读书了。

“大概是我们侯府世代习武,不太相信几本书便能定了人的性情那一套吧。”

便有女孩子提出疑问:“可是惠嫔妹妹的父亲不就是武人出身吗?我听她说过她在家中也要读这些的。”

“是啊,嫔妾认识楚将军府的三小姐,听她说她们家中不管嫡女庶女都要读的。”

李美人却不关心这个,她看着曲红昭,问道:“那娘娘认为,能决定一个人的性情的是什么?”

曲红昭想了想:“经历。”

李美人又问:“所以娘娘觉得,您的温柔来自于您的经历?”

曲红昭看出她很想和自己讨论,笑了笑:“我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,只是对人温柔与否是我自己的选择,而不是被几本书教化出来的。何况人的性情有千百种,谁规定温柔和顺便是最上乘的呢?”

李美人对此并未再发表意见,只是曲红昭总觉得一向高冷的美人,此后对自己更加和颜悦色了些。

孙修仪在曲红昭身边蹭来蹭去地撒娇,曲红昭摸她的头发,她就舒服地半眯着眼,让曲红昭想起幼时家中养过的狸奴。

她这蹭来蹭去没怎么注意姿势,不经意间有一只小纸包从她袖中滑落。

赵婉仪眼尖:“这是什么?”

“呀!”孙修仪连忙要去捡,“没什么。”

赵婉仪正看她对丽妃谄媚看得十分不顺眼,抢先一步拿到那纸包,躲开孙修仪的抢夺,打开看了看,只见那纸里包着一些白色粉末。

赵婉仪顿时一惊:“这是毒药?你要给我们下毒?”

孙修仪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,跺脚气道:“你胡说什么?!”

“我哪里胡说了?”赵婉仪把那纸包往曲红昭面前一送,“娘娘您看。”

曲红昭探头看了看,也难怪赵婉仪怀疑,这白色粉末委实太像砒/霜了些。

“娘娘,”孙修仪连忙为自己辩白道,“这不是毒药,这是嫔妾用来养颜的,因着要日日服用,才随身带着。”

曲红昭沾起那粉末,在指尖捻了捻,又放在鼻下轻嗅,神色冷了冷:“玉容散?”

“娘娘也听说过?”孙修仪微有些惊讶,“这是民间的方子。”

曲红昭起身:“你跟我来。”

她神色微冷的时候,看起来莫名很有气势。众女都安静下来,孙修仪也不敢反抗,乖乖地跟着曲红昭来到一个无人的空房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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