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千喃悟了好几分钟,才意识到他话里有话。

她感觉关北泽真是被班上那些整天不正经的男生带坏了,正想上前教育他,但走近又看到对方一脸淡然,好像又是她想多了。

她又开始自责是不是自己脑子不太正经。

自顾自想了好一会儿,她才发现他们沿着小路走了很远,关北泽好像没有要回去的意思。

闻千喃上前提醒他,“意意和道涛还在那边呢。”

关北泽抬起拎她书包的那只手,嗓音淡淡,“那你回去?”

“……”闻千喃不吭声了。

她感觉自己完全被他拿捏死了,张了张嘴,又说不出口自己要回去。

几秒后,她还是上前拉开书包拉链,从里面找手机,嘴里嘟囔,“那我和他们说一声。”

关北泽没接话,在她低着头翻手机的时候,唇角却似有似无地微扬了下。

闻千喃拿出手机,给徐意发了信息,说自己和关北泽一起走,让他们先走,一会儿山顶再见。

徐意回得也很快。

【知道】

【早就没等你们了】

【陈道涛膀胱都快爆了,我带他去另一边上厕所了】

“……”

闻千喃心虚地抬头看了关北泽一眼,把手机塞进口袋,“他们也走了。”

关北泽“嗯”了声,态度并不是太在意。

两人沿着小路往山顶走,路程比大路少近三分之一,但路途格外陡峭一些。

闻千喃一路嘴没停过,没事儿就和他搭话。

“毛毛,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哪里不一样。”

她走到他前面,故意侧着脑袋,瓢虫发卡在树林零碎的光线下一闪一闪的。

关北泽抬眸,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“有。”

闻千喃满眼期待地看他,“哪不一样?”

闻千喃特意又把碎发往耳后梳了梳,手指托了托别在发丝儿上的虫子发卡。

还没等她整理完,她脑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下。

“特蠢。”

闻千喃反应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他是回答她刚刚的问题。

她有点儿来气了,又上前堵他的路,插着腰站他前面。

闻千喃继续侧着脑袋,十分固执,“你再仔细看看?”

关北泽懒得搭理她,但他向左,挡在他面前的闻千喃也跟着向左,向右,闻千喃又在他面前挡着。

小姑娘脸蛋小巧柔软,五官一点攻击性都没有,此刻插着腰,努力皱起眉头,像只生气了的河豚。

烦她挡路,关北泽语气不能再敷衍地扔了句,“好看。”

闻千喃眉头瞬间松了,唇角憋不住地向上扬,又走回他的身边,“你这语气不对。”

“你应该说,”闻千喃咳了两声,压低嗓音给他示范,语调抑扬顿挫又饱含情感,“闻千喃殿下,你今天真是格外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关北泽侧头看她,若有所思的模样。

几秒后,他学着她,双眸和她对视,没多少情感地开了口。

“公主殿下。”

他嗓音格外低沉好听,像阴雨天带着绵雨的风,尾调有闻千喃学不来的,独属于男生的磁性。

闻千喃几乎是瞬间脸红了,语言组织有点不受大脑控制,“…嗯,嗯…啊?”

关北泽看着她,唇角极为难得地带了点笑意,语调松懒。

“你嘴角的酱油,”他说,“没擦干净。”

“……”

闻千喃好像被人定在了原地。

自己从一早就开始在人面前歪头卖乖,各种类似的画面瞬间在她脑海开始浮现。

仿佛公开处刑般,在她脑子里反复凌迟她。

关北泽从她的书包侧面轻车熟路地拿出她的纸巾,动作矜贵地抽了张,递给她,语气略带嫌弃。

“擦擦。”

闻千喃机械地接过纸巾,擦地皮似的往自己嘴唇上用力擦,嘴边的皮肤都被擦红了,愣是没擦到地方。

关北泽轻啧一声,单手握住她手腕,把她攥成一团的纸巾抽了出来。

他指尖抵着纸巾的一角,在她唇角边的位置微微捻了下,把那块不算太明显的酱油痕迹拭掉。

闻千喃一动不动,站在原地等着他弄,等他收回手的时候,往四周看了看,确认没人以后,不动声色地举起食指抵在他脑门边。

“一忘皆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,”闻千喃念咒似的,“我早上嘴边有酱油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。”

关北泽眼睫微动,正要说什么,闻千喃食指又往他太阳穴抵近了些。

闻千喃眯起眼,“你不要逼我用阿瓦达。”

“……”

关北泽冷笑了声。

见少年毫无惧色,闻千喃左手三指弯曲,比成枪状,别在腰间,虚张声势,“我有枪,劝你还是乖乖听话。”

“……”

关北泽正要说什么,余光就看到上边的路有下山的人走了下来。

小路本来就窄,他俩剑拔弩张地对峙占了大半条道,闻千喃不想给关北泽逃跑的机会,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,似乎想要占据高位看他,脚往上抬了一些。

下过雨的台阶湿滑,感觉到面前的女孩有要挪动的意思,关北泽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,拦在她的腰侧。

下山的人正好走到他们上边,关北泽顺着把小姑娘往自己这边扯了些。

闻千喃抬起头,正要上台阶,被他扯得一个重心不稳,脚下滑了跤,直直往人怀里倒。

紧接着,她下巴毫无征兆地嗑在少年肩胛骨的位置上。

咯嘣一声。

她上牙撞到下牙,震得整个口腔都一麻。

闻千喃吃痛出声,关北泽愣了下,迅速低头去看。

小姑娘下巴都红了,眼尾也开始泛红,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,咬着唇,用掌心轻揉着自己的下巴。

关北泽后退开来,俯下身,下意识地抬手,又悬停在一旁。

“…没事吧?”

闻千喃迅速捕捉到少年音调里难得的一丝愧疚和小心。

她努力又往眼眶里挤了些眼泪,愤懑地抬起头,边捂着下巴,嗓音又软又娇,“好痛!”

关北泽眸色沉了些,低下头,抬手想扯开她的手腕,“我看看。”

闻千喃死命捂着下巴不让他扒拉,像小狗护着骨头,一双染了绯色的杏眼含着水光看他。

“你忘了没有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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