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之前洛嬷嬷便交待过不可多言。
再说这事世子已经交待仗剑处理,还不是不要再多惹事端,便欲问答说摔了,却不想听身后云珠大声道:“被那个胡媚儿打的。前几日她打了信信一回,今儿又打了一回。”
“胡媚儿?哪个胡媚儿?竟这般猖狂!”秦泓问。
“不过是小丫头们之间的争吵罢了。三爷一个做爷就别过问这些小猫小狗儿的事了。”
说着便一手拉一人,朝老太太行了一礼,急急告辞。
信信往外走,耳朵却尖着,就听得里头紫烟隐隐约约道:“……告状……”
信信一颗心七上八下的。
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世子爷叫仗剑处理这事,仗剑却托她娘带她们进来见老太太。
紫烟巴巴的赶来,怕也是听人说了这事。怕洛嬷嬷先告了状。
这侯府的人与事,可真不像乡下那么简单。
三人走到院里,就听后头有人追来,一个俏丽的大丫头笑道:“刚才嬷嬷走得急,我倒没来得及把老太太的赏给你们。”说着,便交给洛嬷嬷一个蓝荷包,信信一个红色的荷包,云珠一个绿色的荷包。
又道,“烦嬷嬷回去跟世子爷说,老夫人说了,花儿很好,她很喜欢。又说他年纪还小,酒别多喝。您是他的奶嬷嬷,提醒着他,他必是肯听的。”
洛嬷嬷脸色雪白,勉强笑着点头应承。
出了老太太的院子,洛嬷嬷脸一下就拉得老长,闷头走路。
信信虽然看出洛嬷嬷生气了,可想着下一回再进内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便偷偷拿眼看看左右。
就见道路平坦却又弯折有变,两旁林木葳蕤,怪石层叠,都长着青苔。
间或有一两只斑斓的鸟儿扑棱着,婉转鸣叫。
又有红毛蓝颈的锦鸡,白羽长腿的仙鹤悠然闲逛。
房屋楼阁都藏在山石林木之后,露出些青瓦粉墙,耳中听得流水轻潺之声,却不知水在何处。
比外院不知道精巧细致多少倍。
一时陪着洛嬷嬷出了垂花门,直到进了飒沓楼,信信才长出一口气,见室内无其他人,便轻声问道:“洛嬷嬷,我们适才可是做错了什么?还望嬷嬷指点几句。”
云珠莫名拉她道:“我们没做错什么呀!”
信信忙拉了拉她的衣袖。心里叹了一口气。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。
之前在家虽然穷苦,衣食无着,可倒是自在。如今做了人家的奴才,自然得处处小心翼翼提心吊胆,唯恐行差踏错。
洛嬷嬷坐在窗前炕上,喝了几口茶,又拿起把团绢美人扇扇了几下,这才往桌面上一搁,噼里啪啦道:“你们可知道我找这个由头带你们进去,便是要老太太见见你们。所谓见面三分情,老太太若是觉得你们乖巧,回头便是有人在她跟前告了状要撵你们出去,老太太也会觉得是那人多事。可如今你自己先告了状,我倒成了不知轻重,一件小事也巴巴地捅到老太太跟前去的是非人,没得惹人嫌。那紫烟原是老太太的心腹。她说的话,老太太没有不信的。”
信信见自己猜得不错,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。
云珠顿时哭了起来:“那您也不先跟我们说个明白,不许我们告状。这下可怎么好?要是回头真被撵出去,便都是我的错。”
信信恨不能上去堵了她的嘴。
就见洛嬷嬷瞪着云珠,不耐烦地道:“世子爷是个仁心厚道的,既买了你们进府,自然也不会轻易叫你们被人撵出去。只是你们自己也要争气,平素行事谨慎些,才进府多久,就跟紫烟的人顶上了?没得叫世子爷操心。若不是仗剑多事把你们买了回来,我才懒得操这门子闲心,倒在老太太跟前丢了脸。”
信信赶紧一拉云珠,往地上一跪,道:“嬷嬷,是我们不对。今后定然会谨慎行事。还请嬷嬷多多指点我们。”
洛嬷嬷拿扇子又猛地扇了扇,半天拿扇子沿儿敲了敲她的脑门,道:“你瞧着倒也不笨。若是今日你把那些簪子全要了,怕是你在府里的日子也不长了。”
信信忙不迭地点头。
洛嬷嬷又问:“那三爷刚才说了想要了你到他的院子里去。你可愿意?”
信信忙道:“奴婢如此蠢笨,怎么敢去伺候三爷。”
云珠却道:“三爷要你去,干嘛不去?我看三爷很喜欢你。莫非你……”
信信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,捂住了她的嘴,扭头大声对洛嬷嬷道:“嬷嬷别听她胡说。”
洛嬷嬷翻了几个无奈的白眼,挥了挥手,让她们赶紧走人:“这是个蠢的,你好好教教她吧。别日后白白连累了你。”
在院子里领了午饭,两人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
怕惊动了胡家,悄悄溜进了屋。
云珠迫不及待地把那只蜻蜓簪插在了头上,盘腿坐在炕上对着镜子照个不停。
信信则倒了两杯水端过来坐下。刚捧着喝了两口,就听得“哐”的一声巨响,一个男人像野猪般冲进来,手里提着一只斧头,砰砰砰,见东西就一阵乱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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