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觉得六公主更好看,江南水乡的女儿在草原上可不多见,你要学会发现美。”
陆亭玉认真地与他理论一番审美的多元化后:“……所以奶茶怎么煮?”
正准备让她滚远点的乌洛兰蒙:“…………?”
陆亭玉好像完全不关心满脸麻子的画像到底是谁,甚至没正眼看过他最仔细描绘的她。
真的,只是完成任务一样,画完就完了,连让她评价的资格都没有。
乌洛兰蒙贴在后背的热汗逐渐发凉,被风一吹,忽然清醒了。
他写字画画不也只是完成任务,能敷衍就敷衍,为什么要在意陆亭玉的想法。
吃了几天她心情好施舍的米汤,他居然忘记了前世的仇恨。
乌洛兰蒙耸然一惊,生硬道:“别想用几口热饭讨好我。”
陆亭玉:“没让你喝,我只喊你过去做个菜。”
陆华玉捧着一块冰西瓜,身旁是眼圈通红的陆安玉,哭得用力过猛,到现在双肩仍微微颤抖不住的哽咽。
她怯怯抬头,见乌洛兰蒙面若寒霜,急忙擦眼泪止住哭嗝,红红的鼻尖一抽一抽。
“咱们都开开心心吃着饭,你不要哭了,倒显得旁人都想欺负你似的。”
陆华玉吃人嘴短,象征性安慰了她几句,抬头便对陆亭玉笑起来:“刚才说的那个奶茶听起来很好喝,我能尝尝三姐夫的手艺吗?”
陆亭玉也不好拒绝,问过两人的忌口后让沈高翻译给他。
“我只做这一次。”乌洛兰蒙嘴上嫌弃,手上仔细搅拌热茶汤,与新鲜牛乳按比混合至沸腾,在加入葡萄干芝麻碎等配料,第一碗给了陆亭玉。
至于陆安玉的那杯——他加了很多糖,在碗底融化不开,并不十分好喝。
陆华玉手指着奶茶没动,他眼神一瞥:“你俩要喝,自己动手。”
他盯着嫌太烫想晾一会儿再喝的陆亭玉,眼里染上几分胆怯:“公主,不难喝的。”
在家里妹妹很喜欢他煮的奶茶,两个人在帐篷围着火炉烤羊腿,刷油撒上花椒末,再来一碗羊汤,在冬天那是为数不多可以热热身子、成本低廉又美味的温暖。
虽然有七分是装的期待,但他内心深处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也不知道陆亭玉身上有什么值得期望的。
少年与她贴得很近,一手撑桌一手叉腰低头注视她,卷而长的眼睫根根分明,陆亭玉唯恐他不怀好意,端碗喝了一口只感觉胃底都烫穿了个洞,到底什么味也没尝出来,眼角冒出泪花:“好,好喝。”
乌洛兰蒙长眉舒展,翘起一个还算满意的笑,去看烤架上的小羊排。
陆亭玉舌头被烫的发麻,喝了好几杯冷水嗓子才好受一点,陆安玉羡慕道:“姐夫好听话啊,还给你做饭。”
她脸颊微红,端碗抿了几口被齁得眯起眼,有点失望道:“奇奇怪怪的甜,原来奶茶也不好喝呀。”
她尝了一块西凉作料烹制的羊肉,皱起小脸弯腰吐了,立刻拿茶水漱口,只吃面前的姑苏名菜松鼠鳜鱼,见陆亭玉眼神微妙,忙解释道:“不是西凉菜难吃,是我自己吃不习惯啦,前些年一直和娘亲住在姑苏,胡饼那些的我也不爱吃。”
“没关系,我替你吃。”陆亭玉面色如常,小刀在滋啦作响的羊腿割了一大块肉切好,端给站在身边的少年,不冷不热道:“你杵在这儿当柱子呢,饭送到嘴边挑这个挑那个,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,主人家吃饭瞎矫情什么。”
乌洛兰蒙:“???”
这话说得,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骂六公主事儿多呢。
陆华玉噗地笑了,叼着一根羊排道:“宫里的规矩多受不了,外边倒是没规矩,自己矫情上了,我说我的侍女没个正行,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哈。”
然后一使眼色,和背后的侍女一起偷偷笑。
在座的又不是傻子,陆安玉才恢复的情绪又逐渐崩溃,眼圈又开始发红:“三姐,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,但驸马体贴和善,做公主的日子比嫁纨绔子弟要舒服得多,你运气很好了。”
“你被卖进山沟给老汉当媳妇,本以为要被铁链锁在屋里生一辈子孩子,结果发现买你的是个年轻书生,还体贴你只生两个,是不是也得感恩人牙子让你过上好日子?”
陆安玉哑口无言,不服气道:“这根本没有可比性,三姐不要总是怨天尤人,日子开端再差,也是能靠自己过好的。”
陆亭玉笑了:“东城门下有个书生每天给人写信赚笔墨费,他老娘为了供他读书把两个姐姐卖进青楼,两个姐姐给屠户当小妾,三个姐姐每天洗衣赚钱,夫家彩礼都送给他读书,考了十年没考上,要不你把他收了当驸马,这样他就吃上皇家俸禄,一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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