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家里,张健张张嘴没出声。蒋翠翠瞅一眼他,也不言语,直接拉着他站直了,开始量尺寸。

那套深蓝色的,她是打算做一套裋褐(shu he),回头再做一双布鞋。

至于给张霖的,那就照着他小伙伴的来,也上衣下裤,不过加个小裲裆(liang dang)。

饶是蒋翠翠自己多活了一辈子,可猛然给张健近距离量尺寸,还是面红耳赤,变扭的很。

让他伸直胳膊,站的端端正正的,这样量出来的尺寸才最准确。她拿着软布尺,胳膊量出二尺一六,在此基础上往出去让(多)零点六寸,否则两边往回去缝一些,布就不够用了。

满头大汗才勉强量好尺寸,蒋翠翠立刻撇开张健,开始低头画花样。

哪怕做了这么多年老夫老妻,张健还是第一次觉得面对蒋翠翠紧张、手心冒汗,他认定他是受蒋翠翠感染的。

瞅瞅,蒋翠翠不仅仅是手哆嗦、嘴角哆嗦,还满头大汗。

否则,老夫老妻的紧张啥?第一次遇面也没紧张过,现在紧张就说不过去了。

嗯,真是心思不顺,做啥啥出毛病。第一次画,蒋翠翠自己瞅着那线条,都觉得歪歪唧唧的,忒不顺眼。

擦掉,抖掉上面的粉末,继续开始画。这一遍,她努力平静心境,定了几个关键点,然后在一点一点把他们连接起来。

画了五遍,才堪堪算画满意了。

蒋翠翠不觉得自己是心态不好,反而有些埋怨自己手生,所以,量尺寸才那么费事,更不敢直接下剪刀。

找了块碎布,先练习的裁剪了几个葫芦、花瓣之类的荷包小样,觉得手心不再冒汗,才开始用剪刀裁剪张健的衣裳。

瞅着蒋翠翠终于裁剪好了他的衣裳样子,张健觉得自己现在就算说了,也不至于再飞了这身新衣裳。

“大伯娘说村子里都传你不会过日子,让你把布匹拿给她。”

蒋翠翠翻个白眼,“我都没好意思说,以前她是你大伯娘,那就必须是我大伯娘。可她心比天高呐,我伺候不起。”

“现在啊,我不伺候了,她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大伯娘。”

蒋翠翠一边说,一边穿针引线,戴着顶针就开始缝制裤子。

张健张张嘴,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。看来,他以后能争取蒋翠翠和他一条心呐。

两口子也是心大,这件事仍开就直接不管了,随意张王氏在她家等到什么时候。

张健瞅到家里大柳筐没被蒋翠翠带回来,洗把手,外边找了剥皮、晾晒好的柳条,旁边放一盆水,把柳条尾巴先在水里泡一下,手上去按压按压,感受柳条的柔软,差不多了,再沿着往柳稍泡,整体都泡好了了,就开始编柳筐。

要是不泡一下,晒干的柳条特别容易折,根本编不成柳筐。至于之前的那个大柳筐,丢了或卖了,他都不在乎。

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,又因为都是做惯的活计,张健也不觉得累。

到了晚上,张健主动放下编了一半的柳筐,先去做饭。

蒋翠翠也没多言语,毕竟,家里就煤油小灯,早点做完也早点省心。更何况,她是真担心张王氏来家里要布。

(蒋翠翠嘴上说不怕张王氏,内心还是怵张王氏的。)

大家都知道张健父母已逝,张健是被张王氏养大,那该孝顺也必须孝顺的长辈,也只能是张王氏。

她赶在张健饭菜端上桌前,才将将做好张健的一套。

真心的,这几天一直被杂七杂八的事情耽搁,都没有好好下地干活。她觉得她一个有空间时刻能补充体力的主,不好好干活,是一种浪费。她要赶紧忙完碎事,然后去锄地。

至于她偶尔做的骨头汤,张健看在眼里却不言破,张霖也不会多想多问。

这不,一瞧稀粥、咸菜,张霖就知道这晚饭是张健做的。

不过,瞅见老爹做好的新衣,张霖还是特别激动羡慕。

听到他也有新衣裳,整个人连吃饭都心不在焉,巴巴的瞅着那余下的两批布料,恨不得把它们立刻变成成衣。

蒋翠翠扒拉几口,也有点食不下咽。推开碗,继续去做收尾。

张健去收拾,张霖就依偎在蒋翠翠跟前,一板一眼的瞅着她做衣裳。

蒋翠翠笑着说,“娘做的挺快的,不要着急。到时候给你衣裳上,做个小刺绣。”

张霖听了,高兴的立刻拍手叫好。

“那霖子,想要什么样的花样呢?”

他觉得什么样子的都想要,无论是小鲤鱼,还是竹子之类的。

蒋翠翠摸摸他的脑袋,“以后家里每年都给你做一套新衣裳,一套一套慢慢的绣,所以现在只用想一个花样,就成了”。

张霖一听,秒答,“娘,我想要两只小鲤鱼,是两只吆。”

蒋翠翠高高兴兴的点头,想了想,“娘觉得暗线绣主体,再勾一些细金线,这样更灵活,好不好?”

张霖听不懂,但是,觉得娘说的好就是最好,一个劲的点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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