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常一挑眉:“哦,怎么?现在知道了,你想要带着我的银子跑路?”
阿媮猛地摇头:“不是!不是!奴婢怎么敢!奴婢是怕,这么多银子,万一弄丢了怎么办?爷,要不,这银票您还是自己收着吧?”
柏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无妨,你这么用钱有方,买件衣裳都懂得讨价还价,这一袋银子,说不定能花出两袋的价值出来。”
一向话少冷脸的男人忽然转了性似的,变得如此的和蔼可亲,怪令人不适应的!
“爷,您别笑话奴婢了......”阿媮被揶揄得很不好意思,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。
柏常又把她肩上刚装了新衣的大包袱拎过,含笑道:“走吧,去码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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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州富庶,不但城内是夜市欢腾,此时的码头,亦仍然忙碌嚣闹,目光所及的海面上,渔火莹莹伴着水光摇曳,仿似繁星闪闪,海天之间,犹如是浑然一片。
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?阿媮想了半天,都表达不出来,只是由衷地喟叹出声:
“爷,这里真好看!”
柏常见不得她对着个破码头一脸痴迷的样子,斜觑她:“这是因为你第一次出门,以后见多些就好。”
闻言,阿媮有点不乐意了:“我觉得好看,并不是因为没见过,小时候在江边,我看过更美的夜景。”久远的记忆飘来,她一时忘记了自称奴婢。
小姑娘嘟着嘴,本就带着点婴儿肥的侧脸吹气般的鼓了鼓,很是可爱,让人想戳,柏常拇指微动,有点痒。
这时,先前约好的船家已在不远处挥手对他大声招呼:
“谢爷,这边,船已备好,可随时启程!”
阿媮对船并不陌生,她甚至都不用搭上男人递过来的手掌,就可以很轻松地跨跳过去,虽然脚着甲板时打了个趔趄,却翘唇笑道:
“爷,这难不倒我,我自小就会爬船!”儿时家里就有船,双亲靠打渔为生......
柏常怕她摔倒,把长臂横于她肩后虚虚托着,错耳间,竟听成了‘我自小就会爬床’,不过一对上她清澈明亮带笑的眼睛,就知自己是听差了。
见小姑娘笑得开心,不想扫她兴,柏常违心地附和了一句:
“嗯,你很厉害。”
“......”这是正话还是反话?阿媮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形,居然都快靠着男人的胸膛了,忙敛神站稳身子。
“谢爷,左边您住惯的那个船舱已空出来,有什么需要的,您说一声。”船家熟稔地说完,就忙活去了。
阿媮很自觉地请示:“爷,把东西交给奴婢吧,奴婢去把房间归置好给您安歇。”
柏常把提着的两个大包袱放在甲板上:“嗯,不急,你先在这里等会,我去去就来。”
从洛川来时,柏常暗中带了些人手的,只是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,让他准备的很多后招都没有用上。此番回程为防意外,他带了两个充当水手就在这船上随行,其余的,还留在金州善后——
说书唱戏之类的,都得多安排几场,众口铄金,总不能让李家说什么是什么,他这样的出身,日后入仕,说不定还要打上口舌官司的。
阿媮无事,便走到船栏边上去看海。
这是艘货船,连甲板上都码着两排整齐的木箱,船上并无其他客人,船帆未扬开,水手划船徐徐而行,海风还夹带着白日的余温,很是舒适。
出了码头,阿媮发现一艘豪华的画舫船竟突兀地漂在海面上,数十艘大船如众星捧月般漂绕在它的四周护航。
凝目瞭去,只见画航船里一行身着桃红薄纱的女子正翩然起舞,其间,隐约有个鹤发童颜的青袍老者,在凭栏举杯小酌。
前头传来水手们的小声议论:
“这些达官贵人也忒会玩了,不游湖不踏青,偏要三更夜半到海上来作乐,也不怕掉下去淹死。”
“你以为那么多大船在旁边吃素的?那可是金州刺史的老子,在这里,他就是太上皇。”
“听说,老头儿年轻时也只是个渔夫,没想到竟生了个做刺史的孝子,什么珍稀玩物都可着他的心意来。”
“难不成,这就是胡老三说的那个宝刀未老,专爱开鲜嫩‘花苞’的郭老太爷?”
“正是!过几天就是这老妖的六十大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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