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座前铺后院格局的屋宅,店铺临街,从侧门进来,绕过长廊又进了垂花门,街市的喧嚣就隔绝在外,竟有种闹中取静的意境。

后院是二进宅,真的如谢爷先前所说,家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仆人,整个院子空荡荡,静悄悄,庭院正中,有一棵老柏树,树干井口般大,低矮分杈,盘错而长,平地突起的树根起起落落。

花圃里没有花,种的全都是柏树,高矮不一,郁郁葱葱,枝杈随性地伸展,一看就没有修剪过,偶见几只扑凌的无名小雀叽咕欢叫着隐没其间。

不知是不是在李府那豪门大户里困久了,忽然走进这样接地气的院落,阿媮竟有种回家的轻松感。

李婶叫来两个婆子低声吩咐几句后,就自个忙前忙后地给阿媮斟茶递水,并挑着要紧的介绍:

“......主子爷住在正房,东西厢房一直空着,不过都是打扫干净的,姑娘看是哪边住着可心些,奴家再仔细收拾一遍。”

阿媮其实觉得不用这么麻烦,随便一间耳房就足够了,她又不会长住。只是客随主便,就要了东厢房,旭日东升嘛,总比夕阳西下好。

不过,她一个本来就是侍候人的丫环奴婢,可不敢享这阴差阳错得来的清福,坚持自己动手收拾床铺。

李婶便从善如流地使人送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,又问:

“姑娘可有什么忌口的?奴家去厨房做些吃食送来。”

阿媮犹豫了一下,自从爹娘去世后,从来没人问过她忌口什么。这么多年来,她已习惯了吃食能裹腹就好:碰上对口的,就品尝;若是难吃,就强咽。

但见李婶诚心一片,若是待会端一碗她最怕的麻辣香菜杂酱面上来,就算她强咽下去,也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,便福身答道:

“有劳婶子,最好不要辣的,不放香菜,其它不忌。”

“晓得了,姑娘稍息一会,奴家的厨艺还过得去,这就去做。”李婶笑着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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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媮总算明白,李婶,就是谢爷说的厨娘,而她的厨艺,那不是一般的了得!

一连十天,李婶都是翻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,正餐的三荤两素一汤,色香味俱全不说,还有完全不输她在李府晏席上看到的各种精致的茶茗甜品糕点。

“婶子,您快别忙活了,折煞阿媮。”

“姑娘随意尝尝,若是喜欢,就多用些。奴家闲着也是闲着,主子爷经常不在家,奴家的手艺都要生疏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阿媮有口难言,她倒是喜欢,就是无福消受哪!短短十天,她觉得自己都长一圈肉了,再这样被精细地投喂下去,胃都养娇贵了,到了庵观当姑子时,可怎么吃得惯粗茶淡饭啊!

转眼就到了月底,仍不见谢爷回来,也不知他在忙什么,阿媮跟莫叔和李婶打听,两人均摇头表示不知,这可把她愁死了!

那男人是不是把她给忘了啊?

*

谢爷非但没有忘记被他拐回家的小丫环,相反,还挺惦记的,他有家不回,实在是因为有些难言之隐。

那天两人在渡口分开后,柏常骑马直奔木里乡去看郑妈妈。

一别两个月,老太太竟卧床不起了,说是感染了风寒。柏常没有忌讳,直接走进寝室里去探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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