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剑平顿时胸闷气短喉咙痛眼前发黑。
张小芳绷不住咳嗽一声压下笑意。
方剑平看到她眼睛弯弯的,头更疼了。压低声音,愤愤道:“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,这么脸皮厚的。你是女的吗?”
这事轮到张小芳自己身上她笑不出来。
原主干的这事吧,她虽有原主的记忆却像看电影一样。谁看到这种桥段再听到张父的话能忍住啊。
张小芳:“我是不是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?”
方剑平的呼吸停顿一下:“你——”
“方剑平,咋不说了?”
张父的话又传进来。
“快别说了。”高素兰脚步慌乱的来到窗外,小声说:“你看,小方同志和咱家小芳的衣服。肯定是咱家妮子干的。”
“憨妮又干啥了?”
陌生的声音让张小芳不由得坐起来。
方剑平慌忙别过脸去。
张小芳想问什么,低头一看白花花一片,慌忙拉起被褥包住自己。
方剑平的脸不争气的红了,大气不敢喘。
张父急急道:“没,没啥。”
“不对吧。我刚刚听到你们喊小方,啥平啥的?嫂子,拿的啥?”
方剑平移到门边挡住,怕她突然闯进来。
张小芳觉得这个声音刺耳的很,像是在哪儿听过——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。
张庄全村百分之九十的人姓张。其中一半上数三代都是近亲。这个人是张小芳本家婶子。她丈夫跟张小芳的爹是一个奶奶的。张小芳她爹最大,这人的丈夫行老九,外号张老九。
原主没叫过她九婶。因为这个女人看不起她娘,觉得她肚子不争气,生不出儿子就算了,生个闺女还缺心眼。
她没少言语上嘲讽原主。
没敢动手是因为原主力气大,心眼不全乎,杀人不犯法。
可能上天给了她一把子力气,所以抽走她一部分心智。
张小芳收回思绪,听到她还问个不停,就学着方剑平跳下炕裹上被子。
方剑平拉住她:“干什么?”
张小芳:“王秋香正事没有就喜欢打听东家的长西家的短。我爹娘说不出个让她满意的理由,她得一直问下去。”
王秋香家在张家东边。
农村房屋低垂,院墙不能高过房屋,以至于最高的院墙也就一米五六。
一米五的女人踮起脚能看到隔壁家的情况。如果再在墙角放两块泥坯,跟在自家院里没两样。
王秋香有一米五七,踮踮脚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。
但那样很不舒服。
张小芳估计她跟以前一样垫着椅子趴在墙头上,跟看戏似的往张家院里瞅。
原主的爹娘个头高,干活争的是整工分。原主力气大,也是整工分。原主一家三口争的跟男人一样多,所以日子挺宽裕。
王秋香有两个孩子要养,她和她张老九都痩,俩人干不过原主一个,所以日子紧巴巴的。王秋香不敢找妯娌打秋风,就整天盯着原主家。每当原主家蒸玉米窝头或做别的好吃的,她就酸了吧唧的说个不停。
原主的娘高素兰听得心烦,就会给她一两个窝头。
吃惯了,王秋香更爱盯着这边。每到饭点都会爬前头看一下,恐怕错过一粒米一根菜。
今年是方剑平在张庄插队的第三个年头,没少听人说王秋香的事——除了嘴没人了。
“你出去就有用?”
张小芳:“她怕我。”
方剑平不放心,叮嘱道:“你说话前多想想,别不经过大脑什么都往外说。”
张小芳下意识想反驳。到嘴边想到原主的反应可没这么快,故作烦躁的摆摆手:“不用你教。”
张父的心情很不好,本想喊闺女吃饭,结果闺女没喊起来,炕上还有个男人。这男人睡了他闺女不承认,话里话外还怪他闺女。他也没耐心应付王秋香:“你管我们拿的啥。老婆子,别搭理她,给小芳送去。”
“小芳房里不会有个男人吧?”
高素兰脚步一顿,慌忙抱紧衣服。
张小芳不禁:“卧槽!”
农村老娘们大字不识一个,怎么跟她这个即将毕业的警察一样明察秋毫啊。
张父怒吼:“你房里才有男人。”
王秋香笑嘻嘻说:“我房里有,你九弟富贵啊。嫂子,我猜对了?刚刚听你说啥平,是不是城里来的那个知识青年方剑平?”
张小芳不由得停下来,转向方剑平,她怎么知道?
方剑平瞪眼,我怎么知道?我还想问你。
又怕她看不懂,压低声音问:“是不是你说的?还是,还是——”
张小芳见他一脸难为情,替他说:“我保证昨晚扛着你回来的时候前后左右邻居都睡了。”
方剑平听到“抗”就后悔多嘴,跳上炕移到窗户边继续听。
张小芳仔细想想,终于想到哪里出了问题。
张庄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方剑平。包括原主的父母。
原主第一次嚷嚷着她喜欢方剑平的时候才十六。
十六岁的傻姑娘的话哪能当真啊。
原主的父母都当她没见过方剑平那么好看的男人,新鲜劲过了就好了。即便没过,等方剑平回城她见不着自然就好了。
可原主痴心不改,胆子还越来越大。
说到原主心大,不可能因为把人扛过来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地自杀。
也不可能激动的昏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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