祢衡眼神迷离,左摇右晃地站了起来,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:
“袁绍,袁本初,他出身汝南袁家,家中四世三公。”祢横扬起衣袖,指了指曹操道:“即便是主公,也曾栖身袁绍账下。”
此言一出,整个厅内一片死寂,众人噤若寒蝉,曹操则是一言不发,只见他脸色阴沉,目光如剑如刃,正死死地盯着祢衡。
祢衡毫无察觉。他踉踉跄跄地在厅中走来走去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主公啊主公,你说你…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你给自己……给自己封个大将军,却让袁本初做太尉?你也不想想,他那么自负……怎么肯……怎么肯屈居在你之下……”
曹操瞳孔猛地一缩,沉声道:“祢衡!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!”
祢衡醉眼朦胧,痴笑着又道:“就算……你们说得天花乱坠,在袁绍眼中,他只会……只会认为主公是……乱臣贼子……他只要……只要再找人写一篇讨贼檄文,就能让……让主公……成为众矢之的。到那时,他就可以打着……清君侧……袁绍可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,讨伐主公。”
曹操脸色骤变,他将手中的酒樽“哐”地一声摔在地上,猛地站了起来,浑身散发的暴戾之气,足以令人胆寒,他暴喝道:“祢衡!你好大的胆子!”
祢衡打了个酒嗝,瞬间酒已醒了大半。
他当下意识到自己失了口,脑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。他心里清楚,在曹操面前,若是畏死求饶,只会死得更透。
事已至此,看来只能将错就错了。
祢衡心一横,接着说道:“主公如此英明睿智,心中自有定论,眼下袁绍占据冀州,手上还有青、并二州,共据三州之地!其势力之大,不容小觑!若是他对此事耿耿于怀,与那公孙瓒休战,转而来攻打主公,以主公现在的实力,如何与他匹敌!”
曹操怒哼一声:“你认为我曹操比不上袁本初,不配居他之上,是不是?”
祢衡装作醉意未消,踉跄几步,高声道:“非也,非也。袁绍遇事迟疑,难做决断,远不及主公雄才大略,只是……”
曹操眯了眯眼,沉声道:“只是什么?”
祢衡故作叹气状,“只是袁家四世三公,势倾天下,袁绍手中兵多地广,主公眼下确实难与他匹敌,不过嘛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又道:“祢衡倒是有一计,能为主公除去后顾之忧。”
曹操冷眼瞧着他,手袖一扬,道:“你有何计,说与我听听。”
祢衡低声笑了起来,在厅堂之中来回踱步,一众宾客都为祢衡捏了一把汗,他却不以为意,边踱边道:
“说来也容易,只要主公将大将军之位让与袁绍,再为他请封便可,大将军之名不过虚名而已,可袁绍好大喜功,如此定能安抚他,让他眼下不再与主公为敌,专心去对付那公孙瓒。”
说罢,祢衡偷偷看了曹操一眼,只见他一声不吭,正似笑非笑,似怒非怒地瞧着自己。
祢衡心里一惊,却强自保持镇定,曹操的性情难以捉摸,一旦自己露了怯,只会死得更快,
孔融被祢衡一番言论吓得胆战心惊,而此刻曹操的脸色,又难以瞧出喜怒,孔融生怕他突然暴怒,要了祢衡的命,当即起身拜道:“主公息怒,祢衡酒后胡言,还请主公念在他狂疾未愈的份上,饶他一命!”
“狂疾未愈?我看他这狂疾,这辈子也好不了了!”曹操果真如孔融所虑那般,瞬间暴怒,他喝道:“来人!把祢衡拖出去砍了!”
祢衡心里猛地一沉,这种时候,不求请还好,求情反而会更加激怒曹操。
但孔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,他当即下拜苦苦哀求道:“主公息怒啊主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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