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犹记得那一日,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,我去后院收拾被雨淋湿的药材时,发现了一人浑身是血倒在了后院。
出于医者的仁心、祖上的祖训,我将那人抬进了家里。
当我掀开他的衣裳时,他身上都是刀痕,最严重的是后背处,几乎没有好肉,被雨水浸润后,伤口处皮肉外翻,隐隐发白。
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十分滚烫,这是伤口发炎感染的后遗症,如不及时医治,这烧,能让他立即撒手人世。
我替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仔细清洗,上了伤药,给他喂了退烧的药物,做好这一切后,我已尽了所有的人事,剩下的便是听天命,和看他自己的意志了。
翌日清晨,他缓缓醒了过来。然而,外头却传来了重重的拍门声,一下又一下,越来越重。
下人打开门之后,我听到了外头传来要搜人的声音。我看了他一眼,咬了咬牙,做了我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。我将他藏在了柴房里,在他身上盖上了一捆又一捆的柴火。
严家一直在兴邻镇治人救病,所以衙门的人对严家也是多有担待,在搜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外来人之后,带头的捕快便示意众人停手,退出严家。在离开时,那捕快好意提醒了一句,衙门在追逃那人凶险十足,手上沾染了十几条人命,让我们千万小心,记得关紧门户。
我亲自送走了衙门的人,又让下人关紧门窗。随后返回了柴房。
外头的动静,他早已知晓,他在一捆柴火上朝着我跪了下来,我赶紧扶住了他,示意他坐下说话。
他告诉我,他叫沈豹,之所以犯下那杀人的罪行,是因为村里的乡绅强抢了他的未婚妻,他未婚妻回去的当晚便悬梁自尽了,他向衙门告过,但乡绅收买了衙门,他一气之下,这才杀了乡绅全家。
他犯下杀人命的事情后,便连夜逃到了兴邻镇来,原本村里的衙门将通缉令发到了这里,所以刚才兴邻镇的衙门才不停地在四周围捕他,要不是遇上我,他定然被抓回衙门,他是有理也说不清啊。
虽然我知道,沈豹杀人是出于无奈,可乡绅家里其他人未免也无辜。我劝他放下心中的戾气,好好养伤。
沈豹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,十天后,他便向我告辞离开,他告诉我,不会忘了我的救命大恩。
这样,我也把这件事情忘却了,因为严家救过的人实在太多了。
半年后的一天深夜,有人敲响了严家的门。敲门声急促十分。
我只披了一件外衫就打来了门,因为担心有急症上门。只是没有想到,打开门后看到的居然是我救了的沈豹。
沈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,肤色也比之前黝黑了几分,下巴带着隐隐的胡渣,“严大夫,许久未见。”他笑着朝我抱了个拳,露出了洁白的牙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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