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他?”白千尘露齿一笑。
“阿白……”
“苏姨怎么不相信我?”白千尘冲她眨了眨眼,“放心。”
岳轻风已是筑基五层,耳聪目明,自然能听见他们的交谈。向来只会磕头求饶的废物竟然想反抗,哪来的胆?
怒不可遏的他抽出腰间的佩剑,冲白千尘后背刺去!
客栈里的看客无不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岳轻风已到筑基,岳白才勉强入练气,天堑之差,岳白必死无疑!”
“今日不但岳白要死,苏鹊也要跟着倒霉,受尽折辱。”
苏鹊更是急到破音:“阿白,小心!”
岳轻风配一把黄金剑,剑尖以雷霆万钧之势刺破空气,眨眼间逼近白千尘脖颈。
体内灵气太多太杂,相互制衡抵消。白千尘想运气抵抗,心口一疼,只好转身,两指夹住岳轻风的剑身。
嘈杂的客栈鸦雀无声。
大伙睁大了眼,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。
修为上升一阶,就能横扫低阶。别说出剑,筑基修士仅用灵力就可在瞬息间收割练气修士的性命。
练气用手指抵挡筑基的攻势,怎么可能?
甚至有人震惊地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岳轻风想转动剑柄削去岳白手指,可不管他如何使劲,用上丹田内所有灵力也无济于事。
他的脸色变了又变,一时僵持,气急败坏地吼道:“把贱种给我抓住!”
几个护卫慌慌张张上前,后脑勺却陡然发凉,一股冰寒之气贴着喉咙而过。
嗅到了血腥气,护卫大惊失色,不敢妄动。
“一群废物,还愣着干什么!”岳轻风大叫。
白千尘掏了掏耳朵,慢悠悠地往前,上下打量岳轻风,慵懒笑道:“好好的修士,偏偏长了一张嘴。”
声音如玉石相击,更如溪流潺潺,极其悦耳。
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只有角落一个青衫修士,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。
这声笑无疑是打在岳轻风脸上的耳光,他羞愤难当,“贱种,放开!”
他不停挣扎想抽回剑,白千尘苦恼地歪了歪头,“你这么摇头晃脑,没听见脑子里的海浪声吗?”
讥讽岳轻风脑子进水的话,让青衫修士又笑了一声,其他看客也跟着笑起来。
岳轻风胸中起了一团火,怒发冲冠,声色俱厉,“岳白,等我上了玄天,看我不把你丢到诛魔台,让你魂飞魄散!”
白千尘笑眯眯道:“玄天是谁?和你爹一起吗?”
不远处喝茶的一位修士捧腹大笑,“孤陋寡闻的岳白,竟不知玄天大宗,那可是第一仙君霁弦所在之处。”
同伴笑道:“傻,你没听出这是嘲讽吗!岳轻风他爹处处留情,见色眼开,父子俩共同作乐不是不可能。这讽刺我服了,哈哈。”
岳轻风脸都绿了,阴险地从袖里甩出一把匕首,意欲偷袭。
白千尘侧身躲过,指背轻巧在剑上一弹,近身在岳轻风手腕上轻轻一击,将他的剑夺了过来,抵在他腰腹下方。
动作快极。
“贱……”
白千尘的剑近了两分。
要害在别人手里,岳轻风不敢放肆,生怕命根子被割下来,全身发抖。
“你说谁?”白千尘还是那副好脾气的笑容。
折在一个废物手里,岳轻风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,怎会服气。可他望着废物的眼睛,只觉他的眼神幽深不见底,隐隐流转着红光。
虽然嘴边带笑,可眼里淡漠,如同百年深渊。多望一眼,就能被深渊吞噬。
他不是开玩笑,只要说错一句,他真会动手!
后背冷汗直冒,恐惧让岳轻风不敢再骂,“说我自己,我……我是贱种。”
“这么识时务,原来脑子不是摆设嘛。”
白千尘收回剑,随手将它折断,断剑掉落,两声脆响。
对修士来说,断剑是绝顶的耻辱。
岳轻风却不敢再口出狂言,眼睁睁地看着岳白带苏鹊走出门外,脸涨得通红,额上青筋暴起。
平日别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崇拜,今日变成了嘲弄,窃窃私语不断。
他何时受过这么大的气,怒吼道:“谁敢嚼舌根,休怪岳家不客气!”
岳轻风一族虽是岳家的旁支,其他人也不敢小觑,立马噤声。
岳轻风肺都要气炸,冲出客栈。抓过一个侍卫刺死泄愤,还不解气,他恶狠狠道:“岳白这个贱种,报名弟子大选又怎样?我爹已给幻月宗写了举荐信,他入哪个门派,我就灭了哪个,我要让他生不如死!”
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情,天忽然阴了。
有人振臂高呼,“快看天上的仪仗!魔兽之骨制成的辇车,散发紫光的驱魔阵,那是玄天大宗的人!”
人们争先恐后地冲出客栈,眼中充满崇敬与渴望。
巨大的魔骨拉着辇车往前,极强的阵法使得天地变换,乌云滚滚。车上彩带飘浮,几万颗碧海琉璃珠驱散了周围的阴霾。
隔得那么远,辇上所坐之人的威压依然笼罩而下,修士们如芒在背,不敢动弹。
“霁弦仙君出山了吗?”
“不,白千尘死后,仙君十年不出山,不会是他。”
“你想死吗?这个名字是霁弦仙君的禁区,休得再提!”
“只要让我看霁弦仙君一眼,这辈子也值了……”
刚走不远的白千尘抬眸一瞥,闪身到旁边的茶棚里。
“怎么了?”苏鹊不明所以地转头,一怔。
面对岳轻风的刁难都笑着的人,此刻眸中凝出了一层冰霜。
笑意全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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