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,都督府。
陈敬瑄听完牙兵汇报,勃然变色:“哪路强人如此大胆?!竟敢杀我军士!”
“那对贼人自号眉山双煞,狂妄无边,他们甚至放话——”牙兵吞吞吐吐。
“放了什么话?我要你一字不落说出来!”
“小的不敢……”
“本使命你直言!”
牙兵喉结滚动,添油加醋道:“他们说,节使要是不服,亲往征讨,定将您碎尸万段,教您有去无回……”
砰!
陈敬瑄猛地拍桌,怒发冲冠:“岂有此理!此二贼不除,难泄我心头之恨!”
“你!去传命彭州防御使杨行迁,令他火速整军击之!”
“慢!”大厅里的文士匆忙制止。
“先生这是为何?”陈敬瑄不满问。
“节使,因为两句话便大动干戈,不妥啊。”文士劝道:“何况军令一出,田枢密必然垂询,到时该如何回答?”
“据实相告便是。”
“不!”文士摇头:“一旦相告,难免惹枢密不悦,加之前的事情,您会给田中尉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。”
“节使当务之急,应尽快拜入使相,以图东川,不宜多生事端。”
“至于那些绿林响马,古来屡禁不绝,权且先记下,等攻下东川再伐不迟。”
陈敬瑄来回踱步,又问:“孟昭图怎么办?”
“区区八品谏官,能翻起什么风浪?再说了,落入盗寇之手,他焉能不死?”
“有人愿意做脏事,节使应当高兴才是。”
陈敬瑄沉吟半晌,颌首道:“先生所言有理,是我莽撞了。”
……
眉州小城,客栈二楼房。
孟昭图咳嗽一声,幽幽醒来,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榻,周边环境极其陌生。
他坐起身,脑海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。
这时,李佶端着脸盆进门,见到孟昭图一脸茫然,笑道:“拾遗醒了?”
孟昭图看着他,纳闷问:“我没死?你是谁?”
李佶放下盆,“眉山双煞呀,拾遗忘了?”
孟昭图面色一变,想到之前的遭遇,他抬起头,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:“为何不杀我?速速送老夫路!”
这个时候,崔曜跨进来,听到孟昭图的话,顿生不满:“怎么还想死?之前郑郎为了救你,差点葬身河底!”
“这两日你连发高烧,也是郑郎找来医馆大夫,寸步不离照顾。”
十娘话中有些吃味,要知道,李佶对她都没这么心过。
孟昭图冷笑:“那又如何,你们是白费功夫,老夫去意已决!”
李佶挑眉:“因为我们是贼寇?”
“尔等是谁与老夫无关!”
“那为什么想死?”
“国家不幸,天子昏庸,我身为臣子,不能匡君辅国,苟且偷安,还不如行尸走肉,干脆一死了之!”
孟拾遗说完闭眼道:“我只求速死!”
原来是这样,看来是心死了。
李佶暗忖着让崔十娘先出去,自己坐到床边道:“拾遗,你慷慨赴死,家中妻小怎么办?”
“裴相国待老夫甚厚,他自会照料!”
“国家怎么办?黎民百姓怎么办?”
孟拾遗一怔,继而道:“这不是我一个谏官该操心的,有宰相治国,加……”
李佶突然打断他,暴喝:“孟昭图!信不信等你死了,后人非但不会歌颂你,反而会唾骂你!”
“为何?”孟昭图睁开眼,大惊失色。
俗话说,雁过留声,人过留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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