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种情况多久了?”
女医生用水笔轻轻叩击桌面,不紧不慢,响声的节奏很奇特,像弹奏者一直在弹A2音,键上最低,使坐在她对面的病人昏昏欲睡。
蓝放揉了一把脸,用右手拇指和中指压住两边眉角,白得异常的手遮住他半张脸,仅露出的薄薄嘴唇用力抿了两秒。林早早医生竟是一位看起来顶多二十四五的妙龄女子,这出乎他的意料。
稍作犹豫之后,蓝放说道:“林医生,我看过你的介绍,知道你擅长在病患咨询时做适度催眠,你不用这样对我,我很确信,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,并非臆想。能抽支烟吗,我吸点精神。”
林医生不再弹奏低音,说道:“当然可以。”
蓝放右手放下,露出隔着镜片的微眯的眼,血丝爬成网,将黑瞳挤得似乎缩了起来,仿佛牢中困锁的人。
他抬手到衬衫胸口的口袋,摸了个空。
林医生拉开抽屉,拿出半包香烟和火机,扔到对面。
“别嫌弃。”
女士香烟细长,很淡,点燃后蓝放一口吸去半支,他眯着的双眼多睁开了些,神情缓了许多,将半框平光眼镜摘下,坐正身体,认真说道:“谢谢林医生,我们来回到正题吧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首先,我很确定,这不是新的人格状态觉醒。我非常确信。”蓝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语气更坚定,“我更确信,确实有个9月19日的我。”
林早早医生收费很贵,口碑很好。她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,关键是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令人镇静的气质。
“所以呢?”林早早往椅子里躺了躺,摊开手玩味说道,“不管你是单纯的幻听,还是分离性身份障碍早期,这起码都属于医学范畴,可如果按你说的,那就不是医学问题,属于玄学问题。”
“你不用说得这么客气,什么分离性身份障碍……就是人格分裂症嘛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余晚唱粉丝无数,我可能就是个爱而不得的脑残粉,长年累月下来,产生了一个以恨不得她死为执念的人格,这个人格状态正在觉醒。是吧?”
林早早耸了下肩。
蓝放继续说道:“然后,你还在考虑,人格分裂不可怕,可如果分离出的人格状态具有明显负面执念,那就危险了,很难讲会干出什么事,没准真去害她的命呢。对不对?”
“嗯哼。”
蓝放也摊开手,无奈说道:“那你打算报警还是把我送进医院?”
“我是个医生,我首先会试试治好你。别怕,你要相信我。”
“我当然相信你,可首先你得相信我。”蓝放吸尽香烟,用指头捏灭,有用沾着烟灰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,“那个自称是重生失败的未来的我的声音,在我脑子里还说了些别的事情。我验证过,确实是对的。”
“比如呢?”
林早早产生了一点兴趣,重新拿起笔,打开一本笔记本,准备开始记录,看起来是要将蓝放作为典型病例认真研究的架势。
“9月14日那个夜里,我酗酒过量,意识极度薄弱,是最佳的重生节点,但因为暂不清楚的原因,灵魂重注未果。9月19日的我重生的灵魂只能请求我去完成那件事。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,余晚唱身亡事件。”
蓝放又点了支烟,林早早竖起两根手指。她的手指纤长,白生生的,十分好看,她该去弹钢琴,而不是做个心理医生。于是蓝放将刚点燃的香烟递过去,自己重点一支,医生和病人在桌子两边相对吐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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