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长相偏冷,眉梢带着病气,下巴微尖,跟五年前的孤傲不同,他现在呈现一种病后的消瘦。

月折枝有时候做梦梦到容衍杀他,因而即便容衍状态跟五年前不同,月折枝还是能一眼认出。

脑袋腾不出多余的空间去思考为什么短短五年,容衍状态会差成这样,头发全白,也腾不出空间去思考容衍为什么会是小师弟。

月折枝脑中嗡鸣作响,血液在血管中快速流动,因为过于紧张,他手指无法弯曲。

深吸口气,月折枝强装镇定,直视容衍。

容衍也静静看着他,那双剔透漆黑的深邃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。对视几息,容衍率先移开目光,他似乎没有通过面具认出月折枝,缓身行礼。

“小师弟容衍见过大师兄。”

月折枝强装镇定,没有听清容衍在说什么。

林朝站在一旁,倒是听得清清楚楚,他几步走到月折枝身边,笑道:

“小师弟,这位是你大师兄月折枝。”他说着,指了指后边的北安生,“这位是你十三师兄,北安生,我排十二,你十二师兄,林朝。”

容衍一一行礼,旋即他转身挑起周面宣纸递给月折枝,语气平静道:“写的是极为普通的阵法,大师兄若想看,看便是。”

月折枝这下听清容衍在说什么了,他目光落到宣纸上,宣纸浸满雪松香,上面端正地写着几行阵法。

扯出虚假的笑声,月折枝忍住转身想跑的冲动,道:“阵法写得不错,比我好多了。”

容衍垂下眼帘:“多谢大师兄夸奖。”

“小师弟,你阵法没写完就快写,写完好回宗。”北安生瞥了宣纸一眼,他不懂阵法这些,看得头疼,揉了揉额角,催促道:“若是回宗回得早,还能碰上宗比。”

容衍应下,他转身坐回书桌前,背对着在场之人,撩起广袖,点墨提笔继续写阵法。

没人发现他提起笔时,像换了个人似的,嘴角溢出丝鲜血,缓缓扯出笑。

笑容在这张消瘦病态的脸上格外诡异阴森。

“啪嗒——”一滴鲜血从他削尖下巴滴落在雪白宣纸上。

鲜血滴落在雪白宣纸上片刻,很快被墨掩盖。

……

容衍写好阵法,收起纸质傀儡,四人乘法船返回归心宗。

江波在船身层层叠叠漾开,月折枝站在船头看着容衍和林朝、北安生交谈宗比,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,想明白为什么容衍会是他小师弟。

《无上》开篇就是容衍青年时期,对容衍年少的描述仅用一个中流宗派和容家一笔带过。

月折枝当时看书看得快,没有注意到这里,现在想来中流宗派指的分明就是归心宗。

——容衍从一开始就是归心宗弟子,他只是很少回宗,为淬炼无情道,经常在外历练。

至于容衍发生了什么事,变成如今这个状态,头发全白………

容衍不透露风声,月折枝仔细盯着容衍的头发,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。

想不明白月折枝就不想了,他不是个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的人。

他只需要理清楚自己当下应该做的事。

第一:和林朝、北安生要把容衍尽快接回宗;

第二:回宗后,寻个借口,低调离宗,离容衍越远越好。

心里打定好这两件事,月折枝借口身体不舒服,回到船舱,强行掐了个风决,不着痕迹加快法船回程速度。

“奇怪,怎么感觉法船行驶速度快了些?”

法船甲板上,林朝皱起眉头,他发觉拂面而来的江风大了几分,裹挟着冬至的寒意。

“哪里快了?”北安生站到栏杆前,往法船下看,寒江上,水波纹一圈圈推开,能够看清江底游鱼。“没有啊,跟之前速度一样。”

林朝微微松开点眉,道:“小师弟修为比我们高,你说说,是不是快了些?这法船。”

容衍从天香楼出来后,披了件灰白斗篷,斗篷风帽围了圈狐毛,银纹系带整齐系在脖间。

听到林朝问话,容衍抬起眼眸:“师弟不知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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