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,等于是给水银姑碰了一个硬钉子。

水银姑讪然一笑之间,朱四娘又冷然接道:“而且,退一步说,纵然有人与我有一点私交,目前也不是谈私交的时候!”

水银姑又是讪然一笑道:“公谊私交都不谈,令主可容许我以第三者的立场说几句话呢?”

朱四娘架子已经搭足,做作得也够了,于是,微微一哂道:“没人阻止你说话。”

水银姑神色一整道:“令主以霸王之才,创非常之事业,算得上是心雄万丈,气吞河岳,身份是何等尊荣,此刻,纵然二位夫人有所开罪,在正主儿并未在场,也可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,尽可一笑置之,又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哩!”

朱四娘绽颜一笑道:“你很会说话,也很会奉承人。”

水银姑笑道:“哪里,我说的可是由衷之言。”

接着,才一整神色道:“令主能否给我薄面,今宵之事,就此拉倒了呢?”

朱四娘“唔”了一声道:“我同意暂时放过,且等见到淳于老贼时,再行结算。”

水银姑连忙接道:“多谢令主!”

朱四娘向朱亚男沉声说道:“亚男,放掉那厮。”

“是!”朱亚男娇应声中,水银姑又含笑接道:“水银姑先敬令主同二小姐一杯水酒,然后偕同古夫人恭送令主出堡。”

朱四娘连忙接道:“不必了,我们母女自己会走。”

接着,又冷笑一声道:“不过,我警告你们少玩花枪!谁要是在暗中拦截,算是他活腻了!”

也不等对方开口,立即向朱亚男沉声喝道:“亚男,随我闯!”

“闯”字的尾音未落,两道人影飞身而起,径自穿窗而出,闪得一闪,即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。

朱亚男母女离去之后,呼延美才向水银姑蹙眉问道:“水夫人,你说是淳于堡主改变了主意?”

水银姑点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
呼延美接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水银姑道:“堡主已在暗中看到朱亚男所表现的身手,认为我们要想留下她们母女,须要付出很高的代价,太不划算。”

古飞琼接说道:“难道堡主已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良策?”

水银姑道:“这个,我可不清楚,不过,堡主很自信,他另有安排。”

呼延美冷然接道:“淳于堡主在哪儿?”

水银姑笑了笑道:“他说,很快就会到这儿来的。”

朱四娘、朱亚男母女俩,倒是没受到任何阻拦,通行无阻地出了“无敌堡”。

但当她们到达武昌城的码头上时,朱胜男却率同护驾双将林忠、林勇,金狒小黄、獒犬十头、黄衣女剑士二十名,包括一艘楼船,也刚好驶到码头边。

朱亚男人目之下,首先笑问道:“大姐,你们来干吗呀?”

朱胜男笑道:“替娘和你打接应啊!”

朱四娘已当先登上楼船,一面回答她手下人的敬礼,一面蹙眉说道:“怎么,你对娘和你妹妹,都失去信心了?”

朱胜男笑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,娘,我们再强煞,也只有两个人啊……”

朱四娘接道:“你看,我们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?”

朱亚男笑道:“娘,方才,如果我们继续打下去,大姐等人及时赶来,倒是够热闹的。”

朱胜男一怔道:“你们果然已经厮杀过一场了?”朱四娘点点头道:“不错丫头,目前这情形,咱们等于已倾巢而出,万一……”

朱胜男截口笑道:“娘,你忘了行宫中还有追魂、夺命两使者、正副总管、百多位女剑,外加大黄和獒犬们,这些,足抵上十万甲兵哩!”

朱亚男附和着道:“是啊!谅他们也没这一份狗胆。”

朱四娘脸色一沉道:“不行!以后,谁也不许擅自行动!”

朱亚男蹙自接道:“娘,未出山之前,您是天不怕,地不怕的,怎么现在反而变得胆小起来了?”

朱四娘长叹一声道:“不是娘变得胆小起来,而是因为事与愿违,一切都变出意料之外,兼以我们所面对的敌人,又是这么顽强而阴险,稍一不慎,即将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忽然一阵嘈杂的呼喝声,由码头上传来,朱四娘话锋一转道:“码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,为何还不开船?”

船舷边担任警戒的一个黄衣女剑士,扬声答道:“回令主,码头上工人打架。”

朱四娘扬声说道:“不许多管事,立即开船!”

“是!”一串暴诺之后,继之是一阵忙乱,这艘楼船,就在这一阵忙乱中,缓缓地离开了码头。

就当此时,码头边忽然奔来一位工人装束的年轻人,扬声急促地道:“嗨!慢一点,我要见令主啊。”

船边轮值的,是黄衣十二号,她微微一怔之后,扬声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那年轻人扬声答道:“我是追魂使者吕正英的朋友。”

黄衣十二号道:“你总该有个姓名啊!”

朱亚男心头一动地,抢先说话:“黄衣十二号,吩咐船老大重行靠岸,接他上船。”

那年轻人道:“不必了,我自己可以上来。”

这可,楼船离岸已三丈以上,并且距离仍在逐渐增大中。

这情形,对一个轻功没有高深造诣的人来说,是不敢轻易尝试的,何况又是夜晚,掉下去了,有人想救你,也是爱莫能助了。

但是这位年轻人,却是话出身随,一式“黄莺穿柳”,已轻轻云曼妙地跃过那将近四丈的距离,卓立甲板之上,使得一向眼高于顶的朱胜男,也禁不住脱口赞了一声:“好啊!”

那年轻人却含笑接道:“大小姐谬赞了!”

朱胜男一怔道:“你认识我?”

那年轻人低声笑道:“有人认识‘七杀令”令主的大小姐,不算奇闻,如果有人能一口叫出我的姓名来,才算是奇闻哩!”

朱亚男含笑接道:“我能叫出你的姓名来,你相信吗?”

那年轻人笑了笑道:“二小姐也许有此可能。”

朱亚男娇笑道:“不是可能,我有绝对把握,你就是……”

接着,以真气传音说道:“你就是水夫人的义女,水湘云。”

那年轻人含笑接道:“二小姐神目如电,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。”

朱亚男传音接道:“水姐姐过奖了,其实,我不过是胡乱猜中而已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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