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傻……真的……”
脑海里阿七还在复习祥林嫂课文,絮絮叨叨个没完,王钺却松了口气,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再次穿越,而是正躺在自家客栈的地板上。
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归,王钺身上逐渐有了感知,他可以感受到木质地板坚韧的触感,似乎可以隐约听见周遭的声音,看见周围的景象,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,也发不出声音来,很像前世熬了个大夜后,被鬼压床的感觉。
但作为唯物主义者,他当然知道鬼压床实际是一种人的自我保护机制,科学说法应该是“睡眠瘫痪症”,此刻若有人在旁喊他、或者拍他一下,自然就可以从梦中醒来。
关键是……他为了保证自己考核顺利,不仅将这间房门反锁,更将客栈院门关了个严实,甚至还贴了个“店主染恙,今日歇业”的纸在门上……若是如此躺个三五日,这么些大风大浪都过来了,难道要淹死在自家的小河沟里?
这边厢王钺正在阿七的精神污染之下努力寻求苏醒之道,那边通向王家客栈的小土路上,一邋遢道人正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晃来。
“艳阳天那个风光好,红的花是绿的草,”
此时正值孟秋,农人收下小麦的秸秆还没焚烧,铺在田里被灿烂的秋阳一照,像是一片金黄的地毯,煞为喜人。
丘已甲嘴上叼着个狗尾巴草,似乎心情大好,他嗓音如破锣,惊得地里飞起一片麻雀。
“我开开心心把徒儿找,我……不好,是小型灵炁浊变?!”
正唱得起劲儿,丘已甲蓦地一顿,随即呸地一口吐掉草茎,见左右无人,便用左脚跟踢了下右脚跟,双腿微曲,只轻轻一跃,便身影模糊,整个人犹如毫无重量一般斜飞出去,仿佛腾龙起势,速度极快,与他平时那幅邋遢道人的形象完全不沾边。
他本距王钺家客栈少说还有一里地有余,但飞行之下须臾便至,待落地时,更正好降在客栈院子当中,却一粒灰尘都没溅起来。
丘已甲左瞧右瞧,大手挠了挠脑袋,心道奇怪。
看此处风平浪静,不似是有问题的样子,又略作感知,刚才“听到”的灵炁暴动竟无影无踪。
“真他奶奶滴邪了门了。”
丘已甲暗自嘀咕,他突然想起什么,大声喊道:“钺哥儿,你在家不,我又来啦!”
喊了两三声,见始终没有动静,丘已甲刚想推门看看,便见东边第二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,王钺斜靠在门口,嘴唇干白,脸上毫无血色,似是患了重病。
“好你个……歹道人。”王钺倒也不是装的,他此时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来回翻腾,直恨不得找个柱子把头撞开。
方才他正在脑中与阿七打嘴仗,突然听得房外似乎有人喊他名字。
有一说一,那破锣嗓子真有奇效,王钺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手脚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,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,随后便感到头痛欲裂。
“你识不识得字?我病成这样,你还来搅扰?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,”
丘已甲见王钺不像装的,自觉理亏,赶忙解释:“小老道在门外叫了你好几声,怕你出事,这才翻墙进来查看,”丘已甲指着自己破道袍上的一处口子,大声叫屈:“你瞧,连袍子都被你家院墙划破了……”
丘已甲袍子本就脏乱,东一块油渍西一个洞,如今他指着的破口确实露着新茬,的确像是刚挂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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