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庭听了他的解释,没再多言。
他转身走出殿外,过了许久才端着两碟素菜回来,“过来用饭。”
小半个时辰过去,别笙的头发已经半干,他拾起搭在围栏上的靛蓝发带,将散落的青丝松松拢起,而后趿上足履,走到八仙桌坐下。
桌上不过两碟素菜,三两个馒头,一 份稀粥,粗陋的不像话,可巫庭却面色平常,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。
别笙看着这一幕,沉默了片刻,而后道:“娘娘用过饭了吗?”
巫庭语气淡淡,“已经送过去了。”
别笙“哦”了一声,执起木箸挟了一筷子青菜,细细咀嚼之后,小声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巫庭的筷子在半空顿了一下,掀起眼皮睨他一眼,“食不言。”
别笙咀嚼的动作停下,他戳了戳碗中米粒,“知道了。”
盥洗过后,别笙爬上床榻,窝进了被子里,巫庭则是取出兵书,在半旧的书案后细细研读,不时还会推演一番。
别笙望着巫庭手上的书册,想到了他日后在战场上的经历:母丧一年,亲率大军,持长戟,挑烽烟,先夺天关险塞,后据封域带河,却敌千二百里,后合三十万余雄兵,直入京都。
都道兵形象水无常势,战场瞬息埋骨窟,其间危殆艰辛,非能为外人所道。
别笙想到自己的命运,把被子往上拉了拉,殿内只余书页翻动的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床榻上的被子又被悄悄拉下,别笙起身披上外衣,走到烛台的位置,护着摇曳的烛火走到了书案旁。
随着烛台落下,巫庭的视线从书页移到了别笙身上。
别笙迎着巫庭的目光,半垂了眼,“我有些困了,烛台离我太近,晃得眼睛不舒服。”
说着不等巫庭回应,转身快速钻回了被子。
巫庭看着书案上的烛台,抿唇不语。
连着一息润泽水汽的凉风从窗隙透过,才落到书案的烛火摇了两下,颤颤巍巍地,似是下一瞬就要熄了一般。
巫庭没去管,垂目继续看书。
其间一剪烛影飘忽。
两个时辰后。
巫庭放下兵书,站直身体揉了揉泛酸的脖颈,抬目之际,看到了卷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别笙。
他走到床榻一侧,看着身子底下压着一条、上面还要盖着一条被子的别笙,俯身欲拉开他霸着被子的胳膊。
握住别笙胳膊的时候,一片又红又肿的伤口映入眼帘,细的有些伶仃的腕上面涂着不甚均匀的药膏,这么一会儿过去,早在被子上给蹭没了。
伤口是怎么来的,巫庭心知肚明。
他按住红肿之处,惹得身下之人咕哝了两声,眉也跟着蹙紧了。
瞧着是难受的厉害。
思及方才放到书案的烛台,巫庭握住别笙腕子的手顿住了。
半晌,他拾起搁在床边的瓷盒,从中剔出一点药膏,匀在了别笙手腕。
做完这些,烛火方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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