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海秀听说家里出事了,急匆匆地赶回去,看到林盛清好好地躺在床上,心里松了口气。
老太太毕生攒的钱一半全被神婆偷走了,她坐在地上不起来,呼天喊地要神婆回来。
神婆当然不会回来,这会不知道在哪快活呢。
周海秀上前想把老太太扶起来,却被一把推开,被用手指指着说:“都是你这个祸害!我儿子瘸了,我钱也被人偷了!你倒好,还在外面偷汉子,生的女儿也是个扫把星,我这就把她掐死!”
围观的人群不明所以,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周海秀,有本来靠近她的人也往后退了好几步,生怕被连累。
看见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朝林盛清走去,周海秀跟疯了一样冲上前,一把推开老太太,紧紧护住自己的女儿。
“妈,你要是真的嫌弃我们母女俩,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,再不给你添麻烦!”
周海秀说着就进了屋,不顾外面老太太的咒骂,和躺在床上看好戏的林富贵的叫唤,拿了几件衣服用方布包着,就要回娘家。
跟老林家相熟的几人纷纷上前拦着,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周海秀留下,还有好事者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,在那里跟人聊着聊着就笑了起来,对周海秀指指点点的,像是真信了老太太的话。
林盛清见众人都在逼迫自己的母亲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:拳头硬了,好想打人。
轰隆——哗啦啦——
惊雷劈开夜幕,大雨倾盆而下,众人闪躲不及被淋得落荒而逃,霎时间老林家只剩下寥寥几人。
老太太躲进屋里避雨了,那双浑浊的眼珠子还不忘盯着周海秀,心想着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。
这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,仅仅下了几分钟便雨势见小,再等一会天便晴了。
周海秀朝后瞅了一眼,昨天塌了的屋顶是她连夜铺上稻草补好的,不然这会堂屋要被水刷一遍。
她对这个家一忍再忍,唯一的底线便是女儿,现如今老太太真的想对林盛清动手,她也没必要在这里住下去了。
周海秀走了,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,背上背着布包,手里抱着孩子。
老太太嘴上骂个不停,心里却越发恐慌起来,儿子倒下后,家里的顶梁柱就变成了儿媳,她走了以后这个家可怎么生活啊。
周海秀上次回娘家还是五年前,那时候她已经在老林家生活了好几年,林富贵和她到了结婚的年纪,两人就那一次回了周家。
老周吃完晚饭,坐在自家的门槛上,拿着一杆水烟枪咕噜咕噜地抽着,远远的一个女人走了过来,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。
老周眯缝着眼睛,觉得女人看起来有些熟悉,但总也想不起来她是谁。
周海秀走了一下午,上午干了那么久的活,中午又因为那件事连饭也没吃,整整一天她都滴水未进。
走到自家门口,看到坐在地上疑惑地盯着自己的男人,周海秀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爸,那声音还夹杂着哭腔和委屈,把男人吓了一跳。
“你是,小秀?”男人把烟枪拿开,睁大眼睛问道,声音还有些颤抖。
周海秀不住地点头,说道:“我是,我是小秀,我回来了。”
老周冲屋里喊了一嗓子,很快一个头上包着布巾的女人走了出来,她是周海秀的母亲余氏。
两个老人围着周海秀想问些什么,但周海秀只说:“爸,妈,先别问,我一天没吃饭了。”
两人忙把周海秀迎进屋子里,家里的几个孩子除了老三没娶媳妇,其他的都早早成家搬出去了,老三还在外面没回来,家里只有二老。
余氏看见周海秀饿得两眼无神,连忙走进厨房,把剩的那团白面拿出来,擀成面条下给女儿吃。
周海秀足足吃了两大碗,林盛清被余氏抱着,满眼心疼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。
周海秀吃饱后,擦了擦嘴说道:“爸,妈,我从老林家搬出来了,我不能再跟他们一起生活了。”
二老听闻没有去呵斥周海秀,而是先问了她家里发生了什么,周海秀便一件一件,从生产那天被拉回家,到被林富贵殴打,再到今天老太太想掐死林盛清,每一件事都那么轻描淡写,每一件事却又听得人心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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