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蕴珠天真烂漫、心无城府,完全没注意到盛纾的异样。
她看到那老夫人,随即欢天喜地地原地蹦了几下。
“祖母!”
盛纾这才知道,原来那就是盛蕴珠的祖母,梁国公府的老封君。
老夫人两鬓已斑白,面容却保养得宜,并不大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。
离得近了,盛纾闻到她身上隐约传来的檀香味,又瞥见她手腕处露出的佛珠。
看来这老夫人是常年礼佛的,难怪她身上有那种积年沉淀的宽和,叫人忍不住心生亲近。
老夫人一近前,便嗔怪地训了盛蕴珠几句:“看你蹦蹦跳跳的,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?”
话虽是这么说,但她却伸手替盛蕴珠擦了擦额间的汗珠。
疼爱之情,溢于言表。
盛纾在一旁看着,既羡慕又酸涩。
来自家人的疼爱,是她两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的。
盛蕴珠和老夫人也甚是亲近。
她挽着老夫人的胳膊,毫无诚意地保证道:“祖母放心,下次不会了。”
这样的保证,老夫人显然是听了无数遍了,压根不信。
盛蕴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然后松开老夫人的胳膊,与盛纾站在了一处。
“祖母,这就是我之前和您说过的盛侧妃。盛姐姐,这是我的祖母。”
其实老夫人一来便注意到盛纾了。
她就如同暗夜的明珠,只站在那里,便极为惹人注目。
“问老夫人安。”
老夫人眉眼含笑,和蔼地执了盛纾的手,细细地打量起她来。
见她打扮虽然简单,却仍是出众。
俗话说,人靠衣装。但这话放在这位盛侧妃身上,却不大妥当,她分明是把朴实无华的衣裳穿出了华服之感。
老夫人忍不住暗叹,这着实是世间难得的佳人,难怪太子那般宠她。
老夫人那打量的眼神没有恶意,盛纾并不反感,只是微微垂头,假作羞赧。
可就是这片刻的垂头,却让老夫人心神一震,看向盛纾的眼神也变化了几分。
这盛侧妃方才那低头的瞬间,竟与自己的次子盛黎旸有些许的相似。
而他正好有个丢了十三年的女儿。
这会是巧合吗?
老夫人颤着手,带着几分急切地问盛纾:“好孩子,你是哪里人士?今年多大了?”
盛纾有些莫名,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突然问这些。
她差点将自己的来处、年纪脱口而出,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“失忆”中呢,又连忙把话咽了回去。
“不瞒老夫人说,我之前受过伤,昏迷了数日,并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,也不记得自己年纪几许。连盛纾这个名字,都是太子殿下查出来的。据殿下所言,我应当是个孤女。”
老夫人眼里蕴藏着急切和希冀,盛纾虽然不懂这是为何,但自己骗了她,这心中便有些不安。
老夫人果然有些失望。
她不死心地追问:“那太子殿下没有帮你找家人吗?”
盛纾摇头。
慕容澈怎么可能帮她找什么家人?
“老夫人,您为何会问我这些?”
老夫人动了动嘴唇,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,只搪塞道:“侧妃别多心,我是见侧妃面善,又与珠儿交好,便多问了两句。”
其实除了盛纾方才垂眸那一瞬,老夫人也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盛黎旸的影子。
老夫人转了转佛珠,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二儿媳程氏。
程氏是蜀地永宁知府的千金,自幼长在永宁,与盛黎旸的结合也是在蜀地。
两人感情甚笃,五年生了三个孩子。
老夫人一直催着盛黎旸把程氏和三个孩子带回京城,却都因战事搁置了。
而他俩的小女儿盛蕴浓,更是三岁时在战乱中走失了。
盛蕴浓丢了,程氏自此一病不起,常年在蜀地养病,并未到过京城。
她嫁入盛家多年,竟是从未与老夫人见过。
老夫人不愿相信盛纾垂头时和盛黎旸那一丝挂像是巧合,便希冀着她是像程氏。
但这些话,老夫人却是不能对盛纾直言,若到时真的只是巧合,那于她、于盛纾而言,都是空欢喜一场。
左右盛黎旸夫妇就快要回京了,她不急在这一时。
盛纾看得出老夫人对她有所隐瞒,却也没有追问,只笑着道:“老夫人能问这些,可见是关心我呢,我又怎么会多心呢?”
老夫人闻言,眉眼舒朗起来,慈爱地看着盛纾,说道:“我和珠儿一样,看到你便觉喜欢,你若是不嫌弃我这老婆子,以后啊,就把我当长辈就是。”
老夫人虽然还不能确定盛纾是不是他们盛家的血脉,但对她也着实是喜欢。
“我如今连自己的亲人是谁都不知道,老夫人愿意做我的长辈,我欢喜还来不及呢。”
老夫人听她如此说,怜意顿生,“好孩子,往后啊,你就有长辈了。”
盛蕴珠被冷落了半晌,听了半天后,眉开眼笑地靠着盛纾,道:“祖母,我就说盛姐姐极招人喜欢嘛。”
老夫人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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