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传统,次子一般住在东厢房,余若歌放轻脚步,沿着院墙悄悄摸过去,到了不用集中注意也能听见抽泣时停下,分辨是哪个房间里传出的声响。

“第二间,屋子里只有一个人,女的,没修为。”小红比他看得更清楚。

余若歌蹲到窗边,的确只听得见一人呼吸,遂伸手敲了敲窗户。

屋子里的哭声停了,只剩压抑着的抽噎声。

他又敲了下,仔细回忆杨庆的声线,想模仿一下,却发现自己不会这项本事。

“谁?谁在外面?”女孩胆怯地问道。

余若歌站起身,慢慢地把窗户打开,屋子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,屋子里的女孩仿佛化成了石像。

“范二郎呢?”他问。

女孩顾不得什么声音对不上,眼泪重新盈满了早已红肿的眼睛,她冲到窗前,隔着窗台抱住余若歌,口中喃喃道:“庆哥,庆哥,你果然没死,没死……”

余若歌很尴尬,他本想告知身份,但女孩现在心情崩溃,需要安慰,可这样欺骗又很残忍。

他最终决定把女孩手臂拉开,小红则适时用了点安魂术,加固女孩的心理防线。

“我不是杨庆。”他说,“我是他兄弟。”自认为的,“听说他被范家所害,我想给他报仇。”

女孩愣在原地,安魂术起了作用,她的情绪没有变得更坏,很好地理解了余若歌的意思。

“就是说,他真的死了对吗?”

“是的。”明明没什么交情,但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很艰难。

余若歌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,和他是相好么?”

“我、我叫漆予,和庆哥从小长大,早已私定终身,但是、但是一个月前,我帮我爹出摊时,碰上了范尚思,就是范家二公子,这个畜生!”

她情绪又有些失控,小红不得不再施安魂术,还好有剑鞘养魂,不然继续这么下去她的魂力就要见底了。

漆予声音低了下来:“他想纳我为妾,我爹说我已经订亲,他当时没说话,冷笑着走了,没想到、没想到半个月后,庆哥竟然要跟我退婚。

“我不断追问,终于问出了原因,他爹在范家手下的一家灵器铺里工作,一天回家晚了,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群泼皮打断了腿,第二天范家派人来慰问,让庆哥去他们府里拿抚恤的钱。

“庆哥到了府里,见到范尚思,被威胁说,如果不和我取消婚约,断绝关系,还会……找机会给他更多抚恤金。”

余若歌问:“你们最终没有取消婚约?”

“取消了,我们都按他说的做了,可是庆哥他爹后来一直莫名其妙发烧,没几天就过世了,庆哥他娘认定是范家干的,到灵器铺、到府门前闹了一通,几日后出城砍柴,莫名坠山而亡。

“之后我被强娶进了范府,后面的事都不清楚了,庆哥是……怎么死的?我听说他是被、在城门口被人刺死的?”

余若歌道:“不是,他是中了六品灵修的暗劲死的。”

漆予又哭得不能言语,她死死抓住余若歌的手,抽噎着求告道:“我……从没听过庆哥有兄弟,但我、我知道你一定、一定会给他报仇的对吗?”

“对,不过首先你得让我进屋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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