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云轩接过酒葫芦慢慢喝,也不吃饭。
岳灵珊找了个话头道:“小师弟,妈妈本来派六猴儿每天给你送饭。
然后我就去找六猴儿商量,和他说每天在思过崖间爬上爬下,虽然你是猴儿毕竟也很辛苦,不如让我来代劳罢。
说道此处岳灵珊哼了一声,继续道:“我好心好意为他接过辛苦活,六猴儿却不愿意,他说甚么平时多和大师兄讨教功夫,如今得见小师弟的功夫也后来居上,自然也想上崖来借此送饭的机会和小师弟比试比试讨教功夫。”
纪云轩喝着酒,见岳灵珊踌躇,没有下文,问道:“后来呢?”
岳灵珊瞧了瞧纪云轩的脸,又低下头去,说道:“我说了好些好话,直到后来我气得哭了,六猴儿才过来央求我,让我送饭来给你。”
纪云轩闻言凝目瞧着岳灵珊的小脸,只见她双目微微肿起,果然是哭过了的。
纪云轩心里不禁甚是感动。
岳灵珊思及那日宁中则寻到后堂与她所说。
宁中则问道:“珊儿,咱们华山甚么最多。”
岳灵珊回道:“石头。”
宁中则笑道:“你小师弟啊,像不像一块石头。”
岳灵珊想了想,道:“不像,我见过小师弟和大师兄他们一块聊天说笑,之间也显得很亲近。
又像,每次我去找小师弟玩,他又表现得整个人是块石头了。”
岳灵珊皱眉不解,宁中则道:“你小师弟他从小失去双亲,与咱们相处礼貌周到,也显得温和。但是谁要是想靠进他,他就像块石头般给你冰冷,像一柄剑般刺痛你。”
岳灵珊纠结问道:“娘,那小师弟是不是很可怜,他一个人岂不是很孤独,咱们怎么才能靠近他。”
宁中则笑了笑道:“珊儿,你把手伸到石头上去,是甚么感觉?”
岳灵珊思索道:“冷的,坚硬的。”
宁中则道:“那就是了,倘若你承受了石头的冰冷和坚硬,那石头自然被你温暖了,也反过来会给你温暖,甚至给予你的会更多。”
岳灵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
待到喝完小葫芦酒,二人这才吃饭。
华山派规矩,门人在思过崖上面壁之时戒荤茹素,因此厨房中给纪云轩所煮的只是一大碗青菜、一大碗豆腐。
二人却也吃得津津有味。
两人吃过饭后岳灵珊又和纪云轩有一搭、没一搭的说了半个时辰。
眼见天色已黑这才收拾碗筷下山。
自此每日正午时分,有时是陆大有,有时是岳灵珊送饭上崖来。
纪云轩多次劝岳灵珊山路不好走,还是让六师兄送饭来,岳灵珊听了就笑了笑也不置答。
吃过饭,有时陆大有也会与纪云轩比剑讨教几招。有时纪云轩与岳灵珊也一同练剑,相互拆解剑招。
纪云轩从不相让,陆大有输了反倒甚是佩服小师弟的武功。
而以纪云轩了解,岳灵珊要是输了,且每次都输,必定早就说不好玩不比剑了。
甚至还会觉着小师弟不让着他,生气而走。
可是出乎纪云轩没预料,岳灵珊输了也不生气,也并未耍性子,反而陪着纪云轩练剑,一句辛苦的话也未说。
倒是让纪云轩心中生奇,也对她刮目相看。
纪云轩虽在危崖独居,倒也不感寂寞,虽说他已习惯了寂寞。
现今他反而觉着静心练功,也是一件开心的事。
这些时日来,几人一块练剑,却是彼此熟悉了许多,关系渐近。
有时纪云轩独自练剑,他也不再避讳甚么,按着他独自摸索的“活”字剑理来练剑。
岳灵珊见他出剑随心所欲,华山剑法被他使得似是而非,千奇百怪。
她不禁心生疑惑,只因岳不群教授武功,对于门下弟子严苛。
招式使得完美,不能偏离些许尺寸和法度,不然只怕会受到责罚。
因此岳灵珊开口问道:“小师弟,你这是甚么剑法,怎么像咱们华山剑法,又不像的,也不按咱们华山剑法出招,好生奇怪。”
纪云轩停下手中挥舞的长剑,来到跟前,问道:“师姐,你是不是觉着咱们五岳剑派,只要按照传下来的剑法按部就班的练得精纯娴熟,就能成为武林高手?”
岳灵珊皱了皱眉,笑道:“难道不是么?”
纪云轩坐下,慢悠悠说道:“自然不是!”
岳灵珊见他卖起了关子,笑道:“小师弟,你快说。”
纪云轩微微一笑道:“只因不论你招式练得如何纯熟,使得再妙,倘若只会按部就班的练剑,那么敌人总归会想法设法破了你的剑招。
倘若这次是你赢了,对方回去苦思冥想找到你的破招之法,你练了多年的剑招便被人破了,该如何作想?
岳灵珊此前从未想过,因此听得纪云轩所说,又思及自己练的华山剑法,被人找到了破绽,传于武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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