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躲在重重厚重的帐幔后,脊背微弓,抹了剧毒的袖箭蠢蠢欲动。
灵君浑然不知围困在身边的危险,刚抬起脚步,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力拍门。
“陛下有令,命太子和青宫所有宫女太监去寿康宫问话。”
“是。”
黑衣人轻轻摆手,示意计划有变,另一个人悄悄收回毒箭,缓缓直起身子,消失在帐幔后。
寿康宫内。
皇上和太后坐在上座,孙贵妃落座在夏帝身边,三人鲜血淋漓,围了一群宫女和御医给他们医治伺候。
“哎呦,哀家的眼睛!”太后捂住受伤的右眼,呵斥道:“不长眼的奴才,要疼死哀家。”
御医副使连忙跪地求饶:“太后恕罪,太后恕罪,伤口太深,必须要冲洗干净才能包扎,否则恐生脓疮啊。”
“滚!没轻没重的东西,换一个人。”
皇上:“你!你去给太后医治。”他指派了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医正。
“是,陛下。”
“好疼,母妃好疼。”晋王缩在孙贵妃的怀里,眼泪流了满脸。
孙贵妃抱紧儿子,心疼得眉毛紧皱:“鹫儿乖,父皇会给你报仇的。”
眉目在殿内扫视,最后恶狠狠地落在跪地的华美人头上。
“毒妇!”
骂了不解恨,她大步上前,新仇旧恨一起算,对着她的脸啪啪两巴掌。
华美人被打得发丝垂落,狼狈地侧过脸,眼神里也带着恨意:“你凭什么打我!”
孙贵妃:“我打的就是你!白甲蝶就是你引来的。”啐道。
“好了!”巨大的呵斥声响彻大殿,夏帝眼睛通红,布满滔天的怒气:“查,把皇子嫔妃和贴身宫人全部带来问话!其他人交给刑部拷问。”
“至于你——”夏帝扫向伏地的华美人,面上再无一丝柔情:“此事与你逃脱不了干系,来人!交给大理寺卿严加审问!”
“冤枉啊,陛下,臣妾是冤枉的。”华美人刚叫了两声就被人捂住嘴巴拖走,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痕。
“父皇,儿臣好痛。”
“鹫儿,来,到父皇这里来。”
夏帝温情地将他抱起,放在膝上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口。
“鹭儿乖,父皇给你吹吹,很快就好了。”
灵君和枕绿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。
父慈子孝,和乐融融。
枕绿不动声色地看了灵君一眼,只见他低垂着眼睫,看不清脸上的表情,枕绿欲言又止。
“太子来了。”宫人提醒道。
夏帝头也没抬,敷衍地招手:“你们问吧。”
晋王缩在夏帝的怀里,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灵君,脸上挂着充满敌意的表情。
母妃说,太子位本该是他的。
都知监朝太子行了一礼,然后问道:“殿下,在寿诞的席位上可否遇到陌生面孔?”
枕绿在心底翻了个白眼:他们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,哪里能看到什么人。
夏灵君:“无。”
“宴会前后可接触了什么人什么物?”
这话什么意思,枕绿感觉很可笑。
她回答:“青宫只有奴婢一人贴身侍奉太子,并没有接触其他人。”
都知监微微一顿,显然是不相信,追问:“白甲蝶伤人不分男女老幼,请太子殿下解释下为何侍从环身的陛下和太后深受其伤,而太子无侍卫保护,却毫发无损。”
灵君抬起头,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:“我只有一个婢女,是内监安排的位置给了我逃生的机会。”
“什么位置?”夏帝终于舍得分出一缕目光投向他。
太后嫌恶地瞥了灵君一眼,语气里是浓浓的怀疑:“哀家在寿诞上没看见你。”
都知监:“请太子殿下如实相告。”
“太子的位置在门后。”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咄咄逼人的逼问。
枕绿实在听不下去了,为灵君感到委屈,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有能力跟幕后黑手勾连?
夏帝看向她,眼睛短暂地亮了一瞬,亮光消失得极快,却没逃脱孙贵妃的眼睛。
枕绿:“请陛下明察。”
“去司礼监,把册子拿过来。”
传话的太监应声跑出去找人,很快带回了司礼监公公和册子。
“果然。”夏帝在纸上找到了太子的席位安排。
只是,把一朝太子安排在角落,眼下又被翻出来讲给大家听,岂不是打夏帝的脸?
“是谁安排的?”夏帝脸色不悦。
“陛下!”孙贵妃眼睛一转,抢先开口:“底下的奴才太大意了,竟然把太子安排在门后。”
司礼监太监收到孙贵妃的眼色,叫苦不迭,只好跪地求饶:“是奴才管教不利,冒犯了太子,求陛下恕罪。”
“你!”夏帝指着都知监:“带他去内务府领罚,还有安排席位的太监一并带去,三十大板,罚俸一年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太子无事就退下吧。”
*
“太气人了,把你的脸面放在地下踩,才罚了三十大板。”
枕绿气呼呼地站起来,没地儿发火又坐下去:“殿下,你怎么不说话呀。”
她见夏灵君安静地坐在椅子上,度身在外的样子更气愤了:“就是这样,他们才更加欺负你!”
“太子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。”她抓住灵君的手,殷切地教育他:“拿出太子的身份来,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。”
“他们怎么对你,你就怎么对他们,同样的办法报复回去,这样他们才能切身体会到你的痛。”
枕绿不怕教坏孩子,唯独怕他太软弱,在这个皇权社会,尤其在没有真情的皇家,随时都有人坠落,有人高升。不止奴才,几乎所有人惯会踩低捧高,要想活下去,就要时刻提防警备。
她不仅想要灵君活下去,还想让他活得好,坐上属于他的皇位。
一番斗志昂扬的说教,太子终于有了反应。
平静的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。
枕绿知道他有洁癖,下意识收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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