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好在徐应平醒了过来,吃一堑长一智,李为派来几位官差,美名其曰办案,实际是看守徐应平。
李为发现徐应平隔几日便要去某些地方见一些神秘的人,他这次昏睡了五日,对方早就等不及了。眼下他终于苏醒,如果不出意外,今夜又要去见对方。
李为猜的没错,徐应平苏醒两个时辰,天色便已经黑了。
徐应平咳嗽道:“我想要去如厕。”
枕绿:“官差大哥,你扶他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官差扶着徐应平,手里拎着灯笼,慢慢往门口的露天茅厕挪去。
刚走到院子,还未出门,灵君微笑着从大门外进来了。
“你们这是?”
徐应平苦笑:“我躺了五日,手脚无力,自己没法起来,所以麻烦官差大哥扶我去如厕。”
“哦。”灵君微笑着站在离他俩不远的地方:“不如我带你去吧。”
徐应平摇头:“不用麻烦小师傅了。”
*
“你去哪里了?”枕绿见他从门外回来,忍不住问。
“有些事情不懂,去问了别人。”
“什么事情不懂?说出来,看看我懂不懂。”
灵君:“已经想明白了。”
他找到了唱《莺莺燕燕》的伶人,问他们后面的故事。
他在想,莺儿得知王生手筋尽断,不能考取功名,是否如往日那般爱着他。
一把金豆子放在桌上,灵君说:“讲仔细些。”
伶人收下金豆子,说道:“莺儿第二日才发现王生筋脉尽断,自然又是一番哭哭啼啼。”
“王生自知考取功名无望,不禁悲从心来,抱着她狠狠地哭了一场。”
灵君回想:徐应平脸毁了,她倒没哭。
“后面呢?”
“莺儿自然对王生不离不弃,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日日处在一起。”
好像又有一丝相似。
灵君还想听下面的故事,判断枕绿的反应是否符合。
伶人却拱手致歉:“戏本子的作者被贵人请去府里讲戏,目前不在倚翠微,我们拿到的本子上只写到莺儿愿意和王生继续生活在一起,下面的情节只有作者本人知晓了。”
灵君略微有点失落,轻轻点头。
“戏本子作者告了五天的假,公子可以五日后再来,他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谢安宅府内。
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了白鄢的寝室。
白鄢被吓了一大跳,“谁?”
女人摘下面纱,神秘兮兮地说:“夫人,大人让我来跟你说事。”
什么大人?
最近怎么总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找她。
女人微笑:“上次在狩猎场多亏了夫人穿金戴银,刺客本来跟丢了谢安,准备回去受罚,多亏了夫人头上的金器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光,隔老远便能看到。还是夫人机智,可惜刺客没能杀了谢安。”
“我的首饰?”
“是啊夫人,多亏了你的首饰,不然我们的人早就跟丢了。”
“我们的人?”
白鄢越听越不明白,怎么听着,她好像是个细作?
“我们是细——”
“嘘。”女人连忙示意白鄢小点声:“隔墙有耳,夫人小心为妙,夫人潜伏了这么久,万万不能被谢安狗贼发现。”
话音刚落,没等白鄢消化掉,她继续恨恨地说:“我们的人已经被狗贼除掉得七七八八,目前只剩下我和你二人了。”
“我们的主子...”白鄢试探道:“他让你找我做什么?”
女人:“陇西公让我来告诉夫人,狗贼谢安设计让他损了两个庶子,陇西公要让他血债血偿。”
哦,原来她是陇西公的细作,难怪她那日和谢安在狩猎场,陇西公总是装作不经意看她。
女人看着白鄢脖子上的红痕,“奴婢昨日刚入府,公爷说的没错,夫人您果然受宠,定能绊倒谢安。”
白鄢:......不不不,我这只是过敏。
她跟谢安根本没发生过什么,虽然躺同一张床,却一直是自己睡自己的。
女人絮絮叨叨,却没说具体的任务。白鄢听懂了,她是要自己随机应变,努力给谢安使绊子。
女人前脚刚走,又有一位婢女进来了。
这婢女同样眼生,按照谢安抓细作的效率和速度,这个人肯定也是刚进府的。
“夫人,大人说的没错,您果然受宠。”
又是那句话。
白鄢心里真是日了狗了,她千算万算,却没算到狗逼系统竟自动填充剧情线,给她安了一个细作的身份。
她摆摆手:“你不用说了,我都知道了,让我绊倒谢安是吧。”
婢女一副看天之骄子的眼神,钦佩地点头:“夫人,您果然没有忘记组织给的任务。”
“孙大人说...”
等等,孙大人?孙大人又是谁,不是陇西公吗?
“孙大人说夫人做得不错,离间了陇西公和世子的同盟。他让我告诉你,继续潜伏,争取让他们鹬蚌相争,孙大人渔翁得利。”
“孙大人是...?”
“啊,奴婢太急了,竟然忘说了。夫人,这次吩咐任务的是金陵的孙大人。”
哦,白鄢听懂了。
她不仅是细作,还是双面细作。
系统,真有你的。
白鄢送走了婢女,就在第三个同伙时,谢安却进来了。
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,看见白鄢后,大手一伸,捞进怀里。
他大踏步往床边走,把她往床上一扔,自己就俯身上去。
系统又要给她填充剧情线了?
白鄢表示拒绝。
谢安伏在她的身上,一直往她的怀里拱,以前的他从未这样过。
说难听点,她觉得这狗逼是性.无能患者,不论抱她摸她,从未掺杂过□□。
今晚的他却十分不对劲,眼看着身上的衣服快被他扒光了,他又起身脱自己的衣服。
谢安闷闷地说:“我被下药了。”
按照魔鬼系统填充的剧情套路。下一句肯定是:女人,帮我解决。
白鄢:“好好说,不要动手,要不咱找侍妾过来。”
谢安扯掉上衣,□□着上身,趴在她的身上不停地笑:“我不动女人。”
不动女人,你衣服都脱光了,还说不动女人。
白鄢暗暗翻白眼,刚想说什么,突然反应过来它好像从未起立过。
谢安趴在她的身上,它正好贴在白鄢的肚子上。
她迟疑地吸了吸肚子,并没有感受到硬度。
她想了下:“殿下,您的...?”反正你不行,要不咱下来吧,你真的很沉。
“你想问我是不是不行?”他抬起头,凤眸微眯,“我只是不想做,并不代表我不可以。”
白鄢都感觉到了,他还死鸭子嘴硬。
她朝他点头,敷衍地说:“是是是是,你不想。”
谢安还想说什么,白鄢预感他要发疯,连忙按下他的头,温柔安慰:“没关系,它只是有点泄气。”所以别发疯了。
谢安:“???”
他站起来,拉起她往外走。
“你干嘛?”白鄢扒着床不想走。
“还记得我们在倚翠微看的那部戏吗?我把写戏本的人请来了,现在就去听,猜猜王生是不是真的和孙巧儿在一起了。”
白鄢习惯了他神经兮兮,突然东一下西一下的脑回路:“太晚了,我想睡觉。”按照他的本性,他会坚信不能立刻看戏是因为白鄢拖后腿,并且发表一大堆嫌弃兮兮的言论。
毫不夸张地说,他一撅屁股,白鄢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。
眼见他要张口嫌弃自己了,白鄢熟练地倒打一耙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谢安:“你今天白日也在睡觉。”
白鄢打了个呵欠:“不知道怎么的,最近太累了。”
“好吧,那睡吧。”谢安抱着她,重新跌回床上。
*
官差守在茅厕外,等了许久,都不见徐应平出来。进去一看,徐应平竟然昏了过去。
昏迷的人重心不稳,一个人根本移动不了,官差连忙跑回宅子,去叫人帮忙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走后,一个黑衣人轻巧地跃进茅房。
“睁眼罢。”
“真是废物,竟叫人暗算了去。”
徐应平面如白纸,嗫嚅道:“是我大意了。”
“可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?”
徐应平:“并无,他是从背后袭击的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,你已经引起李为的怀疑,无需赖在文通寺了。”
“主子传来命令,让你想个办法留在金陵城。”
徐应平打了个哆嗦:“又要换皮?”
“真是废物,连换皮之痛都忍不了,如何复国?”男人跃上树干:“他们来了,你自己小心行事。”
皎洁的月光下,来人竟是此前夜盗天书的罗刹。
枕绿:“人还昏着?”
官差点头:“是,应该是力竭晕倒。”
枕绿怕人有个好歹,没了线索,连忙上前帮扶。
灵君站在一旁,如挺拔的竹,冷眼旁观。
他记起李三说过的话:这些狐狸精最会欲擒故纵,平日里不争不抢,逆来顺受,偏偏男人就吃她这套把戏...
灵君看不懂王生莺儿孙巧儿三人间的爱恨情仇,他不知道爱,不懂得爱,甚至没有爱,却觉得自己莫名符合孙巧儿的心境。
他明明按照《莺莺燕燕》的剧情做,非但没有解决麻烦,却得到了更多的疑惑与难受。
灵君侧过身,留出路给他们抬人出去。
难道是他理解有误?灵君决定五日后再去一次倚翠微,亲自见一面作者。
枕绿和官差把人抬回房里后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枕绿掩上房门,招手示意官差来院子里, “你进来喊人前,周围有没有躲着人?
官差:“枕公子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我觉得你离开的间隙,对方来过了。”
官差脸上闪过懊悔:“我只顾着叫人,并没有探查,是我失职。”
“事已至此,不要自责了。”
另一间房内,灵君在《小部经第四经》上找到了一丝头绪。
《小部经第四经》说:所有一切众生皆以食为活命。
意思是:所有一切众生的活动和延续,都必须靠继续吞食某种滋养物、继续燃烧某种燃料、继续互相吞逼,才能够延续。
那么,孙巧儿王生莺儿是靠什么延续下去的?
第二日天刚亮,灵君便找到李三。
“你说,孙巧儿王生莺儿是靠什么延续下去的?”
李三没听懂。
灵君换了个说法;“我想知道,他们为什么一直能纠缠在一起?”
李三恍然大悟:“当然是爱和嫉妒。”
爱和嫉妒?
可什么是爱,什么是嫉妒。
灵君歪着头,茫然地望着戏台。
台上空空,没人能告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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