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的蒸笼冒着热气,刚一打开竹盖,钵仔糕的清香就飘了出来。

她没多耽搁,抬着摆得整齐的钵仔糕到了院中。

花匠闻着这味道眼睛一亮:“这就好了?”

姜宁摇摇头,拿了块白纱罩在笼屉上,让它们过风慢慢凉下来:“现在吃是绵的,口感一般,要凉一些才好吃。”

为了让钵仔糕降温得更快一些,姜宁还在蒸笼下面放了一层碎冰。

反正这些冰折月殿也没人用得到,她拿来做吃的正好。

听了她的话,花匠遗憾地舔舔唇,却在抬头看着姜宁时咦了一声。

“今晚夕阳太烈,看什么都染着红,你额角那里是被染的还是真的红了?”

“真的红了。”

姜宁侧着身子给他看了一眼,那里正好鼓出一个包,配上她不甚在意的神情,看起来有些好笑。

没等花匠再说些什么,姜宁又去围着那棵转了几圈,确定自己没看晃眼后才回来。

那树间确实有一抹红,像是半截红穗,但已然成了暗红色,在树影间难得发现。

她伸手捏着腰间那块木牌,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“姜宁,凉了凉了,可以吃了。”

过了不久,花匠再没感觉到热气后赶快就将姜宁拉了过去。

掀开白纱,一个个钵仔糕乖巧地躺在小茶碗中,因为姜宁把温度和时间把控得很好,钵仔糕的纯度很高,看起来晶莹剔透。

纯净的糕底嵌着各式小料,有的点缀着紫米红豆,有的侵染着玫瑰酱、桑葚酱的色彩,还有的排着李子和白梨的碎粒。

不仅是内涵各有不同,它们侧边映出的茶碗花纹也各不一样,每一碗似乎都是唯一的。

“妙哉妙哉!”

花匠哈哈大笑两声,正要挑出两碗大饱口福,手还没伸出就被姜宁挡了回去。

“先等等,我挑几碗给大人。”

她低头闻了一下,将没有茶香的挑了出来,剩下的继续放在笼屉中,好让它们再多冷却一会儿。

钵仔糕的口感和放置时间有很大关系,既然要给姬恪,自然要做得最好。

花匠也不生气,他笑眯眯地看着姜宁,意有所指。

“大人相貌上佳,且饱读诗书,有善心,即便是现在其实也有不少人爱慕,但这人啊,就像天山雪莲,不可望也不可得。”

姜宁:???

他干嘛对自己眨眼?她又不瞎,当然看得出姬恪是个什么样的人,不过——

“你怕我去摘他?”

她一边疑惑,一边用竹签串出一个钵仔糕,串下时恰好发出软糯弹滑的啪叽声,一听就是好糕。

在花匠等待的眼神中,她把这个含着桑葚酱的钵仔糕放到了自己口里。

糕体清甜,带有淡淡的凉意,入口前看似有些黏糊,但入口后它们便像是在舌尖坐滑滑梯一般顺滑,再加上桑葚酱的酸甜滋味,这钵仔糕口味好极了。

姜宁非常满意地点点头,随后又咬了一口。

“只是提醒。”花匠摆摆手,自己仿照她的动作也串下了一个紫米的钵仔糕。

姜宁三两口吃下一个:“污蔑,这纯粹是在污蔑,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她放下竹签,拍拍胸脯做下保证,随后走到桂树前,准备按花匠之前说的方法修修枝条。

或许是第一次修枝,或许是这桂树太过外强中干,一截不小的桂枝就这么折在了姜宁手里。

与此同时,院里的其他太监齐齐开口。

“督主日安。”

姜宁抱着桂枝转头和姬恪四目相对,她下意识扬起笑,将手中的桂枝放到了地上。

“大人,我做了吃的,您要不要去吃一些?”

“暂时不用。”姬恪只低头看了她一眼,随后越过她走向书房:“待会儿再吃。”

他倒是平静地进去了,可跟在他身后的寿公公看着那棵桂树瞪大眼睛,又忍不住瞟了姜宁一眼。

真是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。

他收回视线,不再看姜宁,自己默默地站在外面等姬恪。

而花匠也很有眼力地和姜宁告辞,顺便带走了三四个钵仔糕。

姜宁大致扫了院子里一眼,随后抬起一个茶碗到寿公公身前。

“公公,要不要来一个?”

小太子身边除了姬恪,还有福禄寿喜四位总管,他们可以说是姬恪的左右手。

寿公公摇摇头,拒绝道:“不了,现在还是不喝茶的好。”

“这不是茶。”姜宁把茶碗放低一些,露出里面乖巧屯着的晶莹糕点。

“这是钵仔糕。”

她跑到桌旁拿起一根竹签又匆匆跑回来,淡黄的签子顺着茶碗沿轻巧一转,再稍稍一挑,一块钵仔糕就这么串了出来。

这块是玫瑰酱的,玫红色从底部扩散开,将一半钵仔糕染成了粉色,而举起的钵仔糕顶部又透着晚霞,不同的红交织在一起,颜色看起来漂亮极了。

饶是寿公公,也没怎么见过这样颜色的吃食。

他好奇地接过,随后轻轻咬了一口,软糯又不粘牙,带着清甜和花香,吃起来味道好极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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