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这些人没有本事,游忠是绝对不信的。

哪怕是走门路进来的管事,那也得通过明里暗里考核。

但为什么这些天菜铺亏钱,愣是没一个建言献策呢?

再不济,也该有人上来对他提两嘴,表表忠心吧?

游忠心里很清楚,这些人出于各种考量,暂时都不想露头。

当然,底下这些个管事也有暗戳戳看笑话的意思。

更阴暗点的,指不定等着他游某人倒霉,好有机会上位呢!

游忠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说起来他能上位,也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。

论生意场上的手段,他还未必比得过在场某些管事。

但有机会上位,总不能说自己不行吧。

如今面临困境,游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。

军令状属实有些莽夫手段了,但他新晋上位,根基不稳。

若不能把局面稳住,谈何徐徐图之。

眼见商号一天天只出不进,那他这个大掌柜的位子还能坐稳?

一旁的陆小建猛地攥紧拳头,心中为师父游忠狠狠捏了一把汉。

“天地君亲师”,师父带学徒,学徒帮衬师父。

此时他也算与游忠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了。

陆小建虽然人微言轻,却也不免为商号的前景担忧。

他偷偷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游忠,心下更为佩服师父的果断狠辣。

……

一时间,场上各人都有思量,气氛很是僵硬。

商号晦暗不明的前景,错综复杂的关系,使得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丝阴霾。

这时,大掌柜游忠终于发话了。

依旧是火力全开。

“我还就不信了,菜铺里的时鲜蔬菜,说起来也是物美价廉,怎么就卖不出去呢?”

“瑞昌城大几万人,菜铺怎么可能做到亏本的地步?”

“论生意场上的关窍,你们中间不少人比我这个厨子出身的掌柜要看的清楚。”

“我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,月底之前,商号必须要盈利!”

一众管事见游忠心意已决,也不劝阻了,都低着头不说话。

嘭!

游忠猛地把瓷杯砸倒地上,轰然一声巨响。

白生生的上好瓷片碎了一地。

不少人吓得一个激灵。

游忠霍然起身,眼睛眯起,目光逡巡。

他涨红着脸,怒吼道:“别给老子闷着头装死!”

“我游某人不好过,你们一个个也休想好过!”

“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哪家的掌柜,又是走了谁的门路。”

“商号现在一天亏八十两银子,十天就是八百两,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多久?”

“既然你们敢拿着府里的银子,一个个出工不出力,老子就能先把自个饭碗砸了,再砸了你们的饭碗!”

游忠一通怒吼痛骂,唾沫横飞。

骂完之后,他喘着粗气,哼哧哼哧坐了下来。

略微休息了片刻,他理了理绸缎面的单袄,背着手转身就走。

“几个管事现在一个个过来,把扭转盈亏的想法给我讲一讲。”

“没有想法的自个卷铺盖滚蛋!”

众管事面面相觑,随即一个个争先恐后,到西厢房的掌柜书房建言献策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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