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偏殿后,听主子说弟弟马上会被送到穆家,桑若擒着两泡泪噗通就跪下了——
“才人,奴无以为报,以后奴这条命就是您的!若奴以后敢对您不忠,奴全家都不得好死!”
李慕云捏着茶杯撇嘴:“多新鲜啊,本来你这条命也是我的,你全家不就你和你弟弟?赶紧去提朝食吧,我饿了。”
桑若抿着唇嘿嘿笑,能保住弟弟的命,她怎么着都行。抱着一腔热血忠心她想多问几句打赌的事儿,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出口。
才人跟以前不一样了,甭管是鬼门关见了什么,还是……她都不会问,她知道自己忠心的是谁就行了。
心里放下包袱,桑若去提膳的时候心情好极了,与之相反,前殿地面已狼藉满地。
常婕妤带着酒晕妆的面容冷起来跟鬼一样吓人:“给我阿耶传话,去查清楚那贱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!还有穆家知道多少,最近都与什么人有所来往。”
“不然咱直接……”常婕妤的贴身宫女桑卓在脖间比了个杀的姿势,“至于穆家,郎主要收拾个区区供奉还不容易?”
“愚蠢!那贱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,她说不准都告诉了谁,若是她和穆家出了什么岔子,常家和于家碰得起吗?”常家这些年没少瞒着于家做手脚,经不起查,“不但不能动穆家,还得叫阿耶把那贱婢的弟弟全须全尾给穆家送去!”
见主子越说神色越冷,桑卓也有些难受:“那就由着后殿那位猖狂?”
常婕妤狠狠灌下去一杯温茶,半晌才冷笑出声:“叫她猖狂,就看她命够不够硬了!本来要她命的也不是我,贵妃不是连伺候个笔墨都要戳在眼里吗?让她自个儿去对付!”
于贵妃想在圣人那里瑶台仙子一样无瑕,偏心眼比针尖还小,得了圣人青眼的她都不想放过,自己不肯动手全推给别人。
常婕妤早就知道于贵妃是什么德行,要不也不至于低调选了这冷宫附近的宫殿,麻烦是因于贵妃而起,自然要推回去给她。
想到这儿,常婕妤想起李慕云说的赌局,剩下半截的怒气点燃了心底的兴致,她脸上带了点笑模样:“自打那次圣人大病后,这宫城内可是冷清不少,想必于贵妃也愿意瞧个乐子。”
桑卓有些不解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让穆才人去争宠?”
常婕妤挑眉笑得更灿烂:“准备轿辇,去瑶光殿。”
她不会给李慕云狗急跳墙的机会,常家有那么多事儿经不起查,于家也不该再得意下去了,劝于贵妃亲自惩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也不算难。
果不其然,于贵妃听常婕妤避重就轻说了跟李慕云的赌局后,不屑地轻笑出声:“那穆彭安是河东道石州人吧?听说那里的人擅做鼓,穆才人莫不是要给陛下打更去?”
凑在瑶光殿的一众莺莺燕燕笑得东倒西歪,石州特产是锣鼓,更夫用的锣好些都是河东道进上来的。穆家出身农耕寒门也没什么底蕴,除了识字外,她们也不信穆锦芙能有什么才艺可争宠。
常婕妤笑眯眯阿谀着于贵妃道:“臣妾看穆妹妹也怪可怜的,烧得不轻,许是睡太久了爱做梦,姐姐给她个机会也无妨嘛,好歹让大伙儿瞧个热闹。”
于贵妃听得顺耳,眸中带着几分傲气扫了殿内的妃嫔们一眼,慢条斯理点头:“常妹妹说的也是,陛下身子不好,咱们也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,跟穆才人玩玩儿也不错,各位妹妹们的才能我是知道的。”
众人面色讪讪赶忙推辞,都是常捧贵妃臭脚的,谁不知道于贵妃妒性大,若有人真敢去争宠,贵妃第一个收拾的绝不是穆才人。
宫里的女人谁不知道谁呢?前些年陛下酒池肉林的时候,大家恨不能拼尽浑身解数,才能在贵妃和淑妃的宠爱里插一脚喝点肉汤。
就连德妃和贤妃都苦练古琴和梅花舞,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和贤妃生的大公主不就是这么来的吗?
于贵妃对众人的小心翼翼和退让颇为满意,她也知道圣人不可能独宠她一人,她给机会是一回事儿,别人主动抢又是另外一回事儿,穆锦芙那贱人就是杀鸡儆猴的鸡。
“各位妹妹不必谦虚,再有两个多月便是除夕宫宴,咱们怎么也得给陛下献礼,不若提前让我瞧瞧,想必妹妹们不会令我失望的。”于贵妃笑道,眸底闪烁着猫捉老鼠的兴致,“也算是帮帮穆妹妹,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,待得太后礼佛回来被冲撞可就不好了。”
众人偷偷对了对眼神,心里清楚于贵妃铁了心要收拾穆才人,这才恭敬应下来。
圣人自从病好了以后谁也没临幸过,只召穆才人伺候过笔墨,大伙儿心里也都不服气呢。
后宫的女人嘛,争宠无非就是那些招数,妆容衣裳好看些,雪地里来个飞天舞,红梅下吟几首酸诗,再厉害些在帕子上作画表个相思,御花园里唱唱歌,还能有什么新意不成?
这些她们可是专业的!
有于贵妃发话,各处宫人尤其是御花园里的宫人都盯紧了李慕云,就等着她有所动作,然后全方位碾压她。
李慕云歇了两日闭门不出,就她如今这娇弱身子,天寒地冻的甭管想做什么都得先养好病再说。
桑若好吃好喝的伺候下来,再加上李慕云自个儿还在屋里练练功夫,短期看不到成效也总能让病好的快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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