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昭盛帝的连问,李慕云有点为难。

当然,这点毛毛雨她脸都不带红的,要是穆锦芙在这儿说不准能羞晕过去,她嘛,哪怕军营里,荤段子都没人说得过她。

为难就为难在她现在是穆锦芙。

李慕云斟酌着,弱柳扶风的身子轻晃几下,柔柔屈膝的瞬间,感觉自己的演技已经达到了巅峰——

“后宫之中无人不渴望陛下雨露之恩,妾自然也是如此,妾仰慕陛下多年,此心赤诚,反让陛下见笑了。”

昭盛帝:“……”赤诚不赤诚的且不说,不要脸是真的,要是昨晚她没在他怀里蹭来蹭去,他还能信上半分。

他低低笑出声来,仿佛被李慕云逗笑,揭过这一茬不提,“你想要朕给你什么承诺?”

李慕云用内力逼红了脸,羞答答抬头送他一捆秋天的菠菜,欲语还休。

昭盛帝轻咳几声,用玉简遮住唇角的微抽,“说话。”

李慕云感觉铺垫够了,痛快给话,“妾在闺中时曾读过一本杂谈,其上有云,斗博之所以动人心弦,是因为有彩头,彩头越足,博戏越盛,是谓博·彩。”

她浑身透露着温婉乖巧,像极了过去的穆锦芙,只是眸中的神采和唇角的笑容透露着些许乖戾,“妾与穆家甚至于家都是陛下手中的斗兽,博戏开始之前,这规则与彩头定要先说好,您说对吗?”

昭盛帝不明白,她一个将军府家的小娘子,哪儿来那么大的赌瘾,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配合,“有道理,你想要什么彩头?”

李慕云上前几步,笑得更乖软,“若妾能帮陛下扳倒太后和于家,贵妃之位与我,如何?”

昭盛帝定定看着她,李慕云丝毫不怯,眨巴着眼睛看回去。

他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下玉简,仿佛摩挲这小混球的脸蛋儿,随后轻嗤出声,“就凭你?”

李慕云垂眸,依然笑眯眯的,“就凭我。”

昭盛帝心里一凛,有心借现在的身份提点她几句,“于家出自陇西望族,陇西东接关内道,西接陇右道,而陇右道往西北去,又接吐蕃和突厥国土,一直都是兵家长争之地,这才是太后和于家的底气。”

于家的老宅一直在陇西,在那里于家就是土皇帝,所以他连于家是否跟吐蕃有所勾结都查不到,派去的人要么因打草惊蛇而蛰伏,要么死的干净,李家才会有此一难。

李慕云不以为然:“猫有猫道,狗有狗道,妾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,彩头嘛,若是妾输了,命丧黄泉也无怨,赢了才是收彩头的时候。”

昭盛帝面上露出几分轻挑的嘲讽,将听到命丧黄泉时的难受遮掩在眸底深处,“照你这么说,赢了好处是你的,输了朕也有被太后迁怒的危险,那朕为何要跟你赌?”

“陛下忘了说,若赢了,天下便是您一人的,大昭再无外戚之忧,博戏自来都是高收益和高风险并存。”李慕云很坦然,她也有坦然的本钱,“再说,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,我能站在陛下面前,自然不会信口开河。”

昭盛帝信她,她极爱跟人打赌,从小到大从未输过,因为哪怕是输也只会是她有意为之。

他突然笑出声,故意表现出来的犀利和审视一扫而空,又变成了那个随性至极的圣人,“既如此,那朕便跟你赌了。若你能扳倒太后,你想要什么朕都与你便是,若你有那个本事,皇后之位朕也可给你留着。”

谁稀罕一根公用黄瓜,贵妃足够她实现自己的目的了。

李慕云笑得很礼貌,“圣人之言,便是圣旨,妾谨遵陛下旨意,不打扰陛下休息,妾先行告退。”

昭盛帝有些舍不得,晚上毕竟看不分明,她这面上笑嘻嘻心里骂咧咧的小表情,他真是太久没见了。

他撑着膝盖坐直身子,几乎与站立的李慕云平视,眸中带着玩味的笑意,“怎么,穆婕妤不想试着先博一博朕的恩宠?”

李慕云顺着他的暧昧清浅一笑,“博恩宠的方式有很多种,有陛下的配合,芙儿很快便能给您送上第一份诚意,到时盼着能得陛下几分雨露之恩,妾想想心里便欢喜呢。”

你行你就上,若是能怀个龙嗣,她还省不少功夫呢,就怕某人i不起来。

昭盛帝心神领会到她话里的内涵,没有尴尬,只从轻笑变成了大笑,扯着李慕云的披帛轻轻划过,清朗嗓音都暖了许多,“爱妃放心,朕必不会叫你失望。”

反正要是太后被扳倒,他也就能痊愈了,到时哪怕她不想要,也都只能是她的!

回到长阳殿后,李慕云有些嫌弃地将那根烟粉色披帛扔在了屏风上,懒洋洋歪软榻上。

世人只道昭盛帝是个荒诞不理朝政的昏君,却不知他嬉笑俊容下的算计深不可测,李慕云直觉圣人不比封恒那阴货好多少,怪不得有一腿,这就叫臭味相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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