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鼎望着一脸痴狂的于良槐有些无语,两天了,这糟老头跟着他寸步不离。

第一天神神叨叨的,不停地问王鼎为什么,就像一本人形的十万个为什么,还是那种不带答案的。

第二天就彻底歇菜了,两眼冒金光地看着王鼎,王鼎感觉像是个脱光的妹子被一个四十年单身的老淫棍盯上。

“于大夫,咱能好好谈谈吗?你怎么说也是安宁寨几个头目之一啊!这鞑子要来攻打黑山岭,您就不回去准备准备?”

王鼎叹了口气,朝缠着自己的于良槐说道。

于良槐拿着王鼎抄写出来的医疗手札看得津津有味,时而看看王鼎,时而埋头看书,有疑问马上缠着王鼎,一旦开始问,就没完没了。

“不担心不担心,人家元兵是冲着你们有穷寨来的,我这个大夫担心什么?再说了,老夫所在的安宁寨和你们几个寨子不同,没有什么大当家山大王的,真有事其他老头会自己处理的。”

于良槐没心没肺地专研着王鼎给的手札,完全忽视王鼎阴沉地快要拧出水的脸色。

安宁寨是由十几个小寨子组成,寨子修得近,对外就宣称是个大寨子。

于良槐当初带着妻儿老小躲进黑山岭,建了个小木屋居住,后来给山里流民野人看病,这些人居无定所,知道这个大夫的医术高明,渐渐地就在于良槐住的小木屋旁边支起了同样的木房子。

这样下来,四五年光景,就变成一个小寨子了。安宁寨中其它小寨子都是类似的情况,大都是以通晓某一方面技艺的匠人或者狩猎技术高明的猎户为核心,渐渐扩大的居住场所。

和勾云寨有穷寨这种直接标榜自己是山贼土匪的不同,安宁寨的人始终认为自己是良民,不过是朝廷无道逃到山中生存而已。

他们通过换取食物和生活用品维持生活,不愿动用武力去抢劫。在王鼎眼里,这就好比群狼里混进一头哈士奇,危险得很。

于大夫在王鼎眼中,就是送上门的肥肉,他哪里是真的要赶他走,只是想让于大夫回安宁寨搬救兵。

“于大夫,小子也不跟您玩心眼了,我这有穷寨怕是很难抵挡得住鞑子围剿,勾云寨明显和官府勾搭上了,这次肯定不会出手。寡娘窑和火虎营我也不熟悉,不敢肯定他们会不会出手相救。”

“但您老就不一样啊,您菩萨心肠,肯定不忍我有穷寨数百村民死在鞑子手中,您一定愿意出手相救,我也不会让安宁寨的兄弟们白白没了性命,只要肯来相助,到时必有重谢!”

王鼎拱着手认认真真地朝于良槐说道。

于良槐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札,瞧着眼前这个被吴老二他们捧上来当皇帝的小子。

眼中光点闪烁,再次仔仔细细打量起来这少年,于良槐心中有些吃不透。

至于范崇亚那疯老头嚷嚷的灵童转世、弥勒下凡,于良槐压根就不信,医者若信鬼神,何以从鬼神手中抢人性命?

两日相处不长,但他也知道了这里的大致情况,他总觉得这少年似乎有把握对付眼前的危机,总感觉眼前就是一个大陷阱就等着他跳进去。

吃不透吃不透,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。

于良槐自嘲着,这个少年实在太特别了。

“你先告诉老夫你对医术的了解是从哪来的?老夫不信你是那灵童转世、弥勒下凡,至正元年,老夫曾在汾西县拆穿一起妖僧蛊惑害人的骗局,当时曾在百姓面前发下毒誓,若世间真有鬼神,就报应在老夫身上!”

于良槐盯着王鼎,像是要看透这个小妖怪。

王鼎依然拱着手,他原本忍不住想讽刺一下,你现在不就遭报应啦?

可想想还是忍了,正求人呢?严肃点。

“余年幼,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一日,大雪皑皑,余路遇一白发仙翁,其自言乃南海无极九天十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通真人,看余骨骼惊奇,言余将来势必会成就一番大业,故用手指触余眉心。余年幼,见其指尖有萤火,触余则消散,言道,他日必有机缘!”

“余初始不知其意,然家父突逢厄难,余曾昏迷三宿,痴睡中仿若置身于天界,度过三载,一朝醒来,脑中变多了这些东西。”

……

王鼎眨巴着纯洁无瑕的大眼睛,嘴中脱口而出的话,却惊得于良槐双手一抖,书札差点落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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