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的折子戏又唱完了一出。

桌案上的灵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。奚舟皱着眉,看向旁边空了许久的位置。段容殊出去之后,这么久都没见回来。他抬头看了看门口,心里不禁有点担心,这人不会是在外面迷路了吧?

“辛华容。”奚舟转头朝辛华容叫了一声,“段容殊他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,估计是迷路了。我出去找他一下。”

辛华容撑着脑袋,睁着大眼睛,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一出戏,听到奚舟的话,他缓缓地点了点头。看着奚舟起身出去的背影,看似认真,实则醉得迷迷糊糊的辛华容,迟钝地想,奚舟也是第一次来青云学院,他怎么认识路的呢?

夜色浓重,一弯弦月高挂,勾破漆黑天幕。紫云殿外,万物寂寂,唯有殿内隐隐飞来一声婉转唱腔,以及不知藏在何处的虫鸣。

厕所是这边吧……奚舟站在黑夜里,借着皎洁的月光,一边顺着印象中的厕所方向走去,一边四处看看,寻找段容殊的身影。

话说,这里的厕所都是茅房吧?

奚舟漫无边际地想到,他踩着脚下的石子路,路旁栽着盆栽花草,几步开外一架一人高的花丛开得正好,花瓣层叠,蔚若锦绣,恰如月下美人。

是木芙蓉。奚舟眼睛一亮,朝着那花架快步走过去。

他刚走到那一架木芙蓉边,忽然被人一把拉了进去。

那一人高的花架后竟藏着个人!

奚舟被吓了一跳,还没叫出声来,就被那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。

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电影小说里各种杀人藏尸的场景,刚要使劲挣扎,却忽然听到身后的人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“别说话”。

压低后的声音带了一丝低沉,仍不失少年声音的清澈。这音色,不是出去半天还没回来的段容殊还有谁?

“……”奚舟不明所以,却还是顺着他安静了下来。段容殊见状,很快地松了手,从捂嘴改成了按着他的脑袋转了一个方向。奚舟直直地朝前面看去,朦胧的月色之中,前方不远处的凉亭里,赫然站着两个人,正亲密地搂在一块。

好歹是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修炼的人,奚舟凭借自己5.0的视力,从迷蒙夜色中,看清凉亭中的那两个抱在一起的……竟然是两人男人?!

奚舟头顶慢慢弹出一个问号“?”。

凉亭之中的那两人,一个身形高大,长相英俊,看着还有几分眼熟。

两人带着几分尴尬,心照不宣地退到花丛后面。奚舟把手机掏出来,手指纷飞地打了一行字,然后递给段容殊看。

“那个高个子的看着有点眼熟啊,是不是今天上台讲话的?叫什么来着?”

段容殊接过手机,打字:“盛君临。”

“没想到中洲也这么开放啊!震撼我妈一整年.jpg”

“对了,感情你这么久不会去,就是在这听墙角呢。”奚舟打完字,戏谑地朝段容殊笑了。

“没有,是他们挡路了。”

奚舟扭头看了一眼凉亭,忽然想起,对啊,那地方不就是厕所必经之路么!

他艰难地憋着笑,忍得手都在抖,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你是不是想上厕所啊”

月光下,段容殊的脸黑了一半。

人家小情侣在这谈恋爱,他们就这么走过去怪尴尬的。

两个人于是又蹲在花丛后等了好一会。

奚舟突然感到身体中升起一股不妙的生理感觉,他偷偷扒开花架的叶子,朝凉亭那边看去,那对男男情侣不仅还没走,甚至比先前更加过分了。那盛君临已经将那少年揽在怀里,挑起他的下巴,在月下拥吻。

奚舟就看了两眼,连忙收回目光。他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,把头转向段容殊,用气声问道:“怎么办,我也想上厕所了!”

段容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,拿在手里,胡乱地在地上画来画去。

奚舟见他不说话,低头左右看了看,也拿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写道:“尿急,真是王八走读,憋不住了。”

段容殊写道:“就地解决。”

怎么会有这样说风凉话的人?!奚舟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,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躺地大哭的小人,以示自己的不满。

奚舟从小就学画画,画了十几年,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,但画技也十分不错,随手拿树枝画的小人也栩栩如生,很是生动传神。

段容殊看着地上那哭泣的小人一愣。

奚舟又在一旁画了起来,他几笔勾勒出盛君临和那少年卿卿我我的模样,又在这对小情侣旁边画了两个举着火把的小人。

这两个想火烧狗男男的小人一个短发,一个长发,显然是他自己和段容殊。

段容殊看着,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一下。奚舟低头画画,错过了这稍纵即逝的笑意,不然定会震惊,感情你不是面瘫啊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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