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是一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,蹦不了多高。再有,咱家不好这口。”靳濯元漫不经心地说着,心底却因陆芍迟迟未归而生出一股躁郁。

正想打发诚顺去瞧瞧,却见福来行色匆匆地从殿外走来。他跪在地面,将头贴在地面:“掌印恕罪,奴才去慈福宫的时候夫人就不在那儿了!”

“甚么叫不在那儿了?”靳濯元还是那股子不紧不慢地口吻,眉头却紧紧拧在一块儿。

“慈福宫的人说瞧见姑娘往宁安殿走了,奴才依着嬷嬷的话,沿途折回,却也没在宁安殿瞧见夫人的身影。”

没有瞧见,便是被人有意藏了起来。

他手掌一拂,竟将诚顺端来的茶水掀了,绿油油的茶汤洒了一地。

“咱家的人也敢扣!”

魏辞见他难得将脾气显在面上,也帮着问道:“可有人瞧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

福来支支吾吾了半天,贴在地面的手止不住颤抖。

靳濯元一脚踹在他的肩头,福来整个人后仰,露出惊俱的面容,他摸爬着跪直身子:“奴才没瞧见,可那条甬道通往的寝殿不多,能查探的奴才都去了,只有一处...”

眼瞧着靳濯元将要耗尽耐性,他几乎脱口而出:“凤元殿!凤元殿还未去!”

话音甫落,又听着茶盏在磕在地面翻滚的声音。

魏辞腾然起身,忙不迭地解释着:“长公主是孩子脾性,兴许...兴许是在宫里闷久了,好不容易瞧见一年纪相仿的姑娘,邀她去喝上一盏子茶呢。”

他轻车熟路地替萧双宜开脱。

“孩子脾性?”靳濯元冷嗤了一声:“她可比圣上要大上三岁。”

没听魏辞说完,他抬脚就往殿外走。

到了这个时辰,莫说一盏,一壶都该下肚了。

外面还是艳阳天,甚至不曾刮冷风,但他步子急,正红的曳撒不断发出猎猎的声响。

魏辞也是坐不住,他若不去凤元殿替那姑奶奶兜着,靳濯元可能当真会要了她的性命。

*

凤元殿内,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双宜正捏着一把精巧的匕首,匕首上镶着宝石,个个莹润水光。

“你说靳濯元待你极好?”她勾起陆芍的下巴,左右打量了一番,似乎在寻一个下手的地儿:“倘或我在你那面上划上几刀,他那石头磨的心肠,会不会心疼一下?”

陆芍瞪红着眼,哆嗦着往后退。天可怜见儿,她才认识靳濯元几日,话都不曾说上几句便招来这无妄之灾,心里已经暗暗将靳濯元千刀万剐了,却又盼得他从天而降,将她从这疯魔的长公主手里救出去。

“不会的,厂督他面冷心硬,不会为我劳心费神的!”

她边说边躲,萧双宜明艳地笑着:“覆水难收,说得晚了。”

几个人将她摁到格扇门上,绿环接过匕首,将冰冷的刀面贴上她的左颊,陆芍心里一颤,整个人僵僵地贴着梁柱,动也不敢动。

刀子磨得锋利,轻轻一划,便要皮开肉绽,若是落在娇嫩的面上,她甚至不敢想象那该是怎样的痛楚。

忽地,眼前晃过一道银光,袖风连带刀风在耳边齐齐落下,陆芍心如死灰地阖眼,却听身后的格扇门陡然被人踹开,匕首“哐当”一下,清脆地落在地上。

她哆嗦了一下,趁机挪开步子,吓得躲在粗实的梁木后头。只探出个小脑袋,白瓣儿似的下巴上缀满了泪珠子,端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靳濯元挪眼去瞧她,陆芍对上他的眼神,才知自己错抱了梁木,当即撒开手,明目张胆地抱上了他劲瘦的腰身。

靳濯元僵愣了一瞬,只那么一会子功夫,怔愣便由翻滚的怒意替代。

在他身边伺候的大多是净了身的宦人,府里确实有几个侍婢婆子,可她们从来在外院做些粗活,入不得内院,更遑论是同他亲近。

陆芍名义上是他的夫人,可这桩婚事到底如何,二人心里都同明镜似的。他不是甚么好人,喜欢将所有的人与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,稍不顺遂,就想毁天灭地。

就如当下,他没料到陆芍敢直接扑在他身上,也没料到这丫头竟还揪着他的衣袖,哭哭啼啼地抹去自己的泪渍。

对于一些始料未及的事,他没有多大耐性,当下便伸出一双手堪堪攀上她的脖颈:“你当真是不要命了?”

陆芍的脖颈笔直滑腻,落在掌心,就如一块温养极好的玉石,靳濯元正想着如何折断这白腻的脖颈,耳边突然响起她洋洋盈耳的声音。


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