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思良久...
赵越终于是抬头了。
“笔墨伺候。”
侍立在赵越身侧的两个侍女早早备好了藤纸与上好的笔毫砚台。
赵越接过笔毫,便直接开始在藤纸上泼墨了。
未过多久,藤纸上便已经是满满的黑水字迹了。
“呼”
赵越朝着藤纸吹了几口气,等它稍微干了之后,才对着身侧的侍女说道:“将它递给你家主人罢。”
两位侍女一人抓着两个角,像是抓着一幅画一般。
帷帐微开,两个侍女走入粉色帷帐之中,帷帐间的空隙也旋即消失。
当然...
便是这小小的一段时间, 赵越也是看见了这宋袆的样貌。
只见宋袆身着淡粉衣裙,长及曳地,细腰以云带约束,更显出不盈一握,发间一支珊瑚簪,映得面若芙蓉。面容艳丽无比,一双凤眼媚意天成,却又冷似冰霜,一头青丝梳成华髻,繁丽雍容,那小指大小的明珠,莹亮如雪,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。
这绝美的容颜,难怪会被王敦与明帝看重,收入房中。
若无颜色,岂会天下男人追捧?
“咦”
帷帐中的宋袆看着眼前赵越方才写好的词赋,美目中瞳孔骤然放大,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,忍不住轻咦了一声。
“这...这是你写的?”
“如假包换!”
“当真?”
宋袆眼中还有狐疑之色。
“这岂是你这个小子能写出来的奇词,可是你从你父亲书房看来的?”
“自是小子亲写。”
赵越嘴角微勾,他心中明白,恐怕这二楼, 自己的已经是闯过去了。
“哦?”
粉色帷帐的宋袆随意回应了一声,目光已经是定格在眼前的词赋之上了。
红酥手,美人醉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、错、错。
景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。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、莫、莫!
她细声温读,眼眶中却是顷刻间水波盈盈,那一池湖水,在脸上划过一道晶莹的泪滴,掉落下去,宛如一颗颗珍珠一般。
美得不可方物。
噔噔噔
宋袆一边手中轻抚琴弦,一边启唇唱道:
“我本汉家子,将适单于庭。辞诀未及终,前驱已抗旌。
仆御涕流离, 辕马悲且鸣。哀郁伤五内,涕泣沾珠缨。
.........
朝华不足欢,甘与秋草并。传语后世人,远嫁难为情。”
这是《明君,为石崇所做,绿珠所奏,所言便是昭君远嫁匈奴,被父子侮辱却不敢一死。
昔日我是宝匣中的美玉,今日却是粪土上的败花。
苦闷凄凉之情,在琴音中便展露得淋漓尽致。
曲罢。
已然是泪人的宋袆似乎还不满足,他纤手抚琴,古琴之上乐音再现!
这次琴音与歌声依然凄苦,然则在这凄苦中却似乎带着颤抖的希望。
“红酥手,美人醉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、错、错。
景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。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、莫、莫!”
“呜呜呜”
便是在帷帐之外的赵越,亦是可以听到宋袆啜泣的声音。
赵越也没有打扰,便在外面静静地等着。
良久...
帷帐之中的哭声已经消失了,似清风拂过一般,不可找寻。
“在下这首奇词如何?可过得了你这一关?”
“若是你所书,自然是可以。”
“自是在下,莫非阁下在其他地方也听过此词?”
赵越这一问倒是将宋袆问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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