啧,也不知是谁先开始较真的?
辛歌被噎得燃起吐槽之魂,暗讽祁温贤这狗比男人还真是“驰名双标”。
两人的恩怨得追溯到十几年前:她的父亲辛卓和祁温贤的父亲祁岳山一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,平日里往来密切,但辛歌第一次和祁温贤正式见面,还是在自己的十岁生日家宴上。
她记得,自己对祁温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——叫歌歌。
记忆中,身着英伦风马甲和短裤的白净少年紧抿着唇,眼神迷茫,大概是对这位新朋友的性别产生了疑惑。
可他越是迟疑,辛歌就越趾高气昂,甚至指着他的鼻尖催促:“喂,你好没礼貌呀,都不知道叫人的吗?快点啦,叫一声‘哥哥’给我听!今天我最大,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话,你也不例外……”
他还是无动于衷。
最后,在小寿星的威逼利诱下和长辈们的怂恿下,祁家小少爷满脸写着“怀疑人生”,迟疑着冲她喊了一声“哥哥”。
毫不意外,他的一举一动引得哄堂大笑。
始作俑者得意地揭开真相,大大方方要和他握手言和:“我叫辛歌,歌声的歌。”
少年的表情从恍然到郁闷、再到微怒,懒得搭理她。
辛歌也不在意。
然而,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,在未来十年,这个笑话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各种饭局间隙,那些知晓两人关系的亲朋,各个都说这是打小就结下的缘分。
后来,已经成为同学的两人在某次自习课上重翻旧账。
辛歌并无悔过之意,嘲笑祁温贤心胸狭隘:“不过是开个玩笑嘛,这也叫占你便宜?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记仇了吧?”
“我要是真想用名字占人便宜,那干脆改名叫‘辛霸’好啦!以后,你们都得管我叫‘霸霸’,多棒!”
“诶,辛霸,辛巴,狮子王……好像还挺威风的喔?祁温贤你不是会画画吗?帮我在书封面上画个小狮子吧?来嘛,来嘛,唔……这都不愿意啊?呵,男人,要你何用!”
……
成年之后,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且无解。
两人前往不同的城市求学,出于寂寞,又或者别的理由,地图上的距离越来越远,身体上的距离却越来越近,他们会在节假日飞到对方所在的城市,又或者相约一起回楠丰。少年褪去一身青涩,变成了成熟又绅士的青年——当然,也只是表面上。
他们不算频繁地见面,吃饭,接吻,睡觉,祁温贤睚眦必报,偶尔会在床上“复仇”。
他习惯于把眼镜放在枕头边,眼尾带着撩人的薄红,埋头将自己的气息渡遍她全身,然后用低声蛊惑着她:“叫哥哥……”
“果然辛大小姐也很没礼貌呢,这种时候,都不知道叫人的吗?”
“实在不愿意的话,叫声别的我也可以接受……事实上,我完全不介意你提前改口……”
旧账厚厚一叠。
越翻越羞,越翻越气。
最恼人的是,她潜心修炼多年,还是说不过那家伙。
*
随着现场乐曲的转换,主持人邀请几位森·工作室的设计师接受采访,祁温贤终是舍得将目光从辛歌身上撤回,转身望向投射灯下的走秀台——但他的双脚仿佛钉在原地,仍没有离开的意思,似是要趁这段时间为接下来的“审讯”打腹稿。
辛歌深谙他的套路,默默端起一杯飘着薄荷叶的鸡尾酒,浅尝一口,痛下决心要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可惜,事与愿违。
就在她打算道别之际,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,始料未及地打破暴风雨前的宁静:“……辛歌?”
光线不佳。
那身飘逸的淡黄色长款礼裙比来者的五官先一步闯入视线,若是几年前,辛歌笃定自己一眼就能看出这身行头出自哪家奢侈品牌,可许久不关注所谓的“时尚圈快讯”,现在的她,已经没办法做出准确判断了。
也没什么必要。
所以在她看来,眼下的状况约等于——有个美女穿着一大把人民币,向自己跑来。
直到对方提着裙摆在几步开外停下,辛歌才将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和一个名字联想到一起。
沈若茴。
这位沈小姐,是辛歌自学生时代起就一直交好的姐妹淘,也是她和祁温贤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。辛家突发变故,辛歌独自一人在外地自顾不暇,这几年和沈家千金渐渐减少了联络,就连这趟回楠丰也没有告知她。
虽然嘴里喊着辛歌的名字,沈若茴的目光却幽幽飘向祁温贤,大抵是在观察他的表情。
当她发现男人八风不动、神色自若,并没有因为某人的出现而露出任何破绽时,不着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。随即,沈若茴紧紧攥住辛歌的手,惊喜道:“真的是你!辛歌,你总算回楠丰了!你回来……怎么都不告诉我呀?要不是我今天凑巧有时间过来,都不知道你……”
她顿了顿,又看了祁温贤一眼。
没再继续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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