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万生猛然间惊醒。

身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所浸透,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,而且大约是因为床实在太差的因素,让他四肢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酸痛感。

——穿越过来已经快半个月了,他仍然难以适应现在的情况。

艰难地从床上爬起,废旧木头所做成的支撑发出一阵“吱呀吱呀”的响声,床板连着上面的稻草猛地晃了几下,让雷万生差点以为这东西下一秒就会坍塌。

不过所幸的是,就和他如今这悲剧的身体一样,这个床最终还是撑了下来。

见状如此,雷万生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接着伸出手,想打开床头的电灯。

只是在犹豫了几秒后,他又放弃了这个举动。
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最近由于战争的因素,煤炭的价格直线上涨,导致电费的价格也随之上升,如今已经达到每度电5克里的程度。

……能省点还是省点吧。

所以他只是借着窗外外朦朦胧胧的晨光,稍微打量起自己的房间。

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床,一个更加破破烂烂的床头柜附带衣架,外加一盏用旧了的台灯。

唯一能够聊以安慰的,就是屋子里的卫生还勉强能说是整洁。

——这就是我居住的环境。

雷万生撇撇嘴,刚想换上外衣,谁想到身后的房门忽然‘吱呀’一声被人推开。

“维克多哥哥,你醒了吗?”

雷万生闻声转过脑袋,发现房门外正站着一名少女,此时还用一种十分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
从面容上来看,对方的年纪最多不过十三四岁,有着一双如琥珀一样的瞳孔,棕色的头发披在肩头,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装饰,只穿着一席麻布所织成的裙子,并且已经洗的有些发白。

雷万生张了张嘴,似乎想问些什么,但话才到嘴边,他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,突然改口道。

“是……蕾娜吧?”

“是的,维克多……哥哥?”

门前的少女歪歪头,好像有些不解。

想起刚才那差点脱口而出的:“你是谁”,雷万生十分自嘲地笑了笑。

他认识她。

……但是他又不太认识她。

毕竟和那些穿越后就立马继承一切的家伙不同,雷万生其实并没有多少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——甚至除了基础的语言和常识以外,他连自己的具体身份都不太清楚——就连‘维克多’这个名字都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告诉他的。

就这种全然无知的情况下,放到平时恐怕立刻就会被人察觉到异常。

不过所幸的是,他现在有借口。

还是这个名为‘蕾娜’的妹妹亲自给他提供的借口。

“哥哥。”见到雷万生呆呆愣愣的没什么反应,蕾娜似乎从中误解了什么——就见她歪歪头,突然用一种温柔,却不容置辩的声音说道。“请你把衣服脱了。”

“.……”

雷万生妄图进行无言的抵抗,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妹妹那坚定的眼神之下。

于是他解开了上衣的纽扣。

然后……露出了一圈又一圈,捆得工工整整的洁白绷带。

这就是他的理由,最狗血,也是最俗套的那种。

重伤后失血过多导致的失忆。

按照蕾娜所说,他们家本来是居住在瑟林堡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之中,虽然父母早亡,但是靠着留下的遗产生活得还算是富足,而自己——也就是维克多今年才从本国政法大学毕业,前途本可以说是一片光明,结果谁想到两个月前旁边的因布雷斯公国忽然间不宣而战,又不知为何把这个没任何价值的小镇当成了首个进攻点……

于是嘛,维克多一家就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。

在彻夜枪声与火焰之中,他们只来得及拿上一些贵重物品就不得不仓皇逃离,而后跟随的难民团又遇到了一波乱兵,为了帮助妹妹逃跑,维克多十分不幸地中了几枪。

虽然那几颗子弹都没伤到致命处,但是由于没能得到及时医治,再加上逃命过程中的疲劳,出血,以及感染,所以勉强支撑着越过了国境线,并且来到这个伯克市以后,他就发着高烧昏了过去。

蕾娜在此之后当掉了手中近乎所有的财产,这才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。

等到再度醒来时,维克多·索斯恩依旧是维克多·索斯恩,但内里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灵魂。

等到少女处理完旧伤的时候,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。

而直至此时,维克多才来得及说起正事。

“蕾娜,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?”

正在清洗双手的少女稍微停顿了下,接着用十分不情不愿的声音回答道。

“……我带了,但是哥哥,你现在身体还没康复,确定真的要……”

然而和刚才的蕾娜一样,维克多同样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。

“我确定,蕾娜,我现在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再说了,我也二十五岁了,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妹妹辛辛苦苦干零活来养着自己吧?”

“况且——”

看着妹妹仍要反对,维克多又补充了一句。

“咱们的房租已经快负担不起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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