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誉偏头看她,“小槿,怎么了?”

“哦,就是……”她摇着沈誉的胳膊,“我也想要礼物。”

沈誉大笑了起来:“好,想要什么去买就行,买不到的,给你哥说,让他给你找来就是。”

“小槿,你先回房歇息,为父和你兄长还有要事商量。”

沈亦槿点头,松开沈誉的胳膊,转身往自己厢房走去,行至长廊,心下不安,又回头默默注视着父兄走进书房的背影,直到书房的门关上。

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,父亲和哥哥商量的事,无非就是该给太子和五皇子准备什么样的年礼。

这五年以来,他们早已经遗忘了大兴国还有第三位皇子。

大兴国皇帝子嗣不多,大皇子李彦屹为太子,乃已故前皇后所出,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早夭,五皇子李彦泽乃现皇后所出,六皇子李彦逐,乃已故淑妃所出。

如今,朝野上下都认为能同太子争夺皇位的就只剩下五皇子李彦泽了。

大兴公主有三位,大公主嫁给吏部尚书之子,婚后两人过了两年幸福的日子,但吏部尚书之子突染疾病离世,大公主也抑郁而终。

三公主早夭。二公主李兰雪,与沈亦槿同岁,乃丽嫔所出,身份虽是皇嗣中最低的,但因为年纪最小,又温顺懂事,最得皇帝喜爱。

沈亦槿还记得,前世,兄长同二公主在年后的中宫百花宴上相逢,哥哥初见李兰雪就十分欢喜,二公主对哥哥也是一见倾心,只可惜他们没有终成眷属,只有生离死别。

这一切的悲剧,都是因为李彦逐登基后排除异己而造成的。

沈亦槿猜想,父亲和兄长是这般,其他朝臣,应该也是这般轻视李彦逐。

那她就得好好给李彦逐,准备一份诚意满满的年礼。

这么一想,沈亦槿赶忙快走两步。

厢房门口芷宁正静静等候,见沈亦槿来了,忙为她开门。

沈亦槿一进门就问道:“药材买来了吗?药膳的方子拿来我看。”

芷宁将药膳方子递过去,道:“药材都放在后院了。”

沈亦槿坐在面前的方桌旁,接过药膳方子,看了片刻,沉思许久道:“你按照方子上写的,每日卯时就让厨房照着做一种,每日午时之前我们去六皇子府送药膳。”

“对了,明日你多带些银两,送完药膳,我们去一趟绸缎庄。”

芷宁应:“是。”拿着药膳方子往厨房去了。

这之后的每一天,沈亦槿雷打不动地,日日提着药膳去六皇子府,一开始小厮还说什么,六殿下身体抱恙,不见客。沈亦槿听了也不多问,放下食盒就走。

后来小厮也不说了,沈亦槿还是不多问,门一开,她直接将食盒放地上,对着小厮说一句:“有劳。”就离开了。

她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,如果李彦逐要见她,不见也得见,不见她,想见也见不着。

转眼到了除夕夜,同往年一样,沈亦槿和父兄一起吃过团圆饭,便在院中放炮竹。在声声炮竹中,每个房间都点上了烛火,整个护国将军府灯火通明,这烛火要燃一整夜,她也要和父兄一起熬年守岁。

每年熬到年初一寅时三刻,父亲和哥哥便要沐浴更衣,穿戴朝服,准备卯时进宫参加大朝会。

往年到了那时,她早就困得不行,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等她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躺在床上,日头高照了。

今年她却十分精神,父兄沐浴更衣之时,她也开始了梳洗装扮。

先吩咐芷宁把前几日新做的桃红衣衫拿出来,再为她挽上简单的随云髻,戴上红珊瑚的珠钗,穿上略深一些的桃红棉披风。

又让芷宁把那件给李彦逐做的大氅拿出来,叠好放进红绸包袱里,主仆二人便从后门出了府。

走在青色蒙蒙的街道上,这一抹亮色,瞧着着实喜庆。

来到六皇子府前,还未到卯时。

她拿过芷宁手里的包袱,端正站在六皇子府门前。

打眼瞧去,金钉朱门上只挂了两个红灯笼,与护国将军府门前挂着的七彩灯笼,贴着的对联福字相比,显得太过冷清了些。

对于沈亦槿来说,这没什么不好,锦上添花者多,雪中送炭者少,情谊更为可贵。

这一年一度的元日皇帝朝见文武百官,百官进颂称贺皇帝的大朝会,所有皇子公主,在京的三品以上朝臣都要参加,李彦逐已不在京五载,这是他回朝的第一年,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的。

她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,当然要早早等在府门口,亲手把自己准备的年礼交到李彦逐手上。

沈亦槿伸手摸了摸包袱,眸中浮上一丝笑意。

这大氅,她可是花了两百两银子,从胡人手里买的塞外雪狐皮,再挑选上好的锦缎作为内里,找上京最好的裁缝师傅缝制而成。

这份年礼足以见得,她用心之诚。

沈亦槿满怀期盼等着,想着今日这礼物送出去,李彦逐定然不会再拒她与千里之外,拿了她这么贵重的东西,怎么说,也算是十万八千里迈出第一步了。

可过了卯时许久,都快到辰时了,天色也明亮了起来,仍旧没有一个人走出来。

她沉了脸色,逐渐焦躁,是她来晚了吗?难不成李彦逐早早就进了宫?或者说大年夜就进宫了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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