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是人,便不可能全心信任另一人,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。百里池心知,此回合一过,这两兄弟必定是貌合神离,全然没有开始的你来我往,天衣无缝。
从前所向披靡,以为寨中无人能敌,便放心将时局机会交付另一人手中,可如今,大势不在,只得各奔前程。
李留鱼在台上应对两人杂乱无章的攻击,方才他击落了斩风,李开泰心慌不已,此时刀法凌乱,毫无气力可言,原本他就是靠着神兵利器威慑众人,内里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。此番只需击溃另一人便大获全胜。
李开原心中愤恨兄弟露馅,便再难顾及他,只顾自己全力攻击。
谁知那少年全然不顾另一人,只专心与他厮打,生死台上三人具是焦灼争斗难以脱身。
难分难舍,必须有一个人破釜沉舟。
正当李家两兄弟想故技重施时,百里池眉头紧皱,心中一阵害怕,不管不顾,只大喝道:“留鱼,砍断他的刀!”
他一听这话,心中了然,旁观者清,自己心中焦灼似无头苍蝇,只知此番阴谋诡计,却不知如何破局,得她一点醒,便抽身而退。
众人只见那少年如鱼一般,脚法轻盈莫测,几下闪躲溜出了二人阵法,待二人不察之时,李开泰往中间全力一击时,李留鱼忽地举刀借腾空而起之力,猛地砍在斩风刀背上。
“铮”一声,李开原的刀,断了。
李开原方才正要格挡,便只见原本砍向李留鱼的刀袭向自己,而那少年抽身而去,斩风落下,惊得他猛地一抗,加之另一股全力而击的气力,他方才看清,那少年将要受的一攻,留给了自己,承神刀一砍,此外还有他往斩风上压了一刀。
见刀断,李留鱼再无顾及,将压在斩风刀背上那把已经开了口子的刀掷在地上,双手握拳,朝李开泰胸口一击,顷刻间便将他击落生死台。
此番,胜负已定。
千重山众人皆高声欢呼,口中疾呼胜者之名,将他奉为少年天才,自立寨以来,何时有过这么年轻的刀王,这少年注定要成千古留名之大侠。
李家二兄弟愤恨不已,却无可奈何,苦心布局,五年连胜,这是何等的不容易,却叫一个黄毛小子看穿了身份,破了局,叫人心中如何不气,如何不恨。
李留鱼方才站定,刚刚一击用尽全力,此时只得以刀撑地,缓过神来才意识到二平一胜,他和小池,赢了。
百里池心下安定,只见台上少年扬唇而笑,阳光落在他的脸上,肩上,落在那狭长的狐狸眼里,折出琥珀般的光,眼下一道朱砂,映入了她心中。
千重山五年,斩风终易主,乃是一十七岁少年,观会之人无不惊叹,自古英雄出少年。
大当家李无寅似是也没有料到此番结局,眼露复杂,不知心中作何想法,倒是李吟泊眉开眼笑,为师弟高兴。
百里池将众人的反应望在眼中,心中自有计较,不自觉皱眉,想来留鱼在这寨中,也并非简简单单。
又或,只他自己自认简单罢了。
“小池!”
自入寨以来,他便一直是笑着的,而这一天,是如此恣意,如此欢喜。
“恭喜你了,李留鱼,你确实说到做到,如今你可是刀王了。”百里池收起思绪,向他道喜。
“是我们,小池,别人或许不知,可我知道,是你点醒了我,如果没有你我便破不了局。”李留鱼摇头,认真地望着方才出言提示的姑娘,心中柔情一片,半是欢喜半是感激,谢出言提醒,喜知己难逢。
“这不算什么,如若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告诉你。”
留鱼摇头,道:“没有的,只有你知道,我先前断定他二人身份有疑,却不知如何破局,是你看出此阵已乱,两兄弟各自强攻,我们三人打的毫无章法,个个像无头苍蝇。”
说到这里,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方才亲自点在小池额间的朱砂,“只有小池洞悉人心,我才破了此局,你我二人,池鱼本一体,我若是离了你,如何能赢?”
千重山生死台边,风起幡动,议论纷纷,可她什么也听不到了。
心中鼓声如雷击,慌乱地不知所措,额间一点冰凉,耳边是他池鱼之词,是他说自己才是是破阵之关键,从前没有想过帝都中可有可无的小池殿下,原来也是受人感激,受人惦念的。
开口却只道:“那是自然,你说我二人成一队,我当然要帮你。”
言罢又加了句:“你可别误会,我就是本着做事要齐心协力才提醒你的,方才你在台上乱了阵脚,你们千重山的人还看不出来,我没办法,只好帮你。”
此时小公主早已飞云浮面,不知是高兴还是羞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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