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”苏漾了然地点点头,将手腕伸给他看,那枚桃花坠子折射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日光,一霎流光溢彩,“其实我同陆昱珩真没什么,这坠子是他今日走的时候托苏浔拿来的,你若是不喜欢,我取下来就是。”
“不必。”司景行将她袖子拉下,“你们多年未见,除了两年后的试炼,再相见怕是要等到他大婚的时候了,我吃什么味?”
司景行将这个话题岔开,“今日便入鲛人幻境罢,你也好早些将境界稳固住。”早日稳固境界,等她不怕冷了,这坠子便派不上什么用场了。
苏漾点点头,语气欢快,“我去准备一下。”
司景行看她转入屏风后头,方抬手按在心口,她方才戳过的地方竟隐隐有些酸意。
他不知自己近些日子是哪里不对劲,但事态慢慢脱出掌控的感觉确实叫他有些不耐烦。他隔着屏风望向屏风后头的人,眉眼间闪过一瞬冷色。
鲛人血泪中的幻境有大有小,全看鲛人心中执念为何,但入幻境者不需以真身亲入,而会从幻境中获得一个相称的角色——因此即便未能达成鲛人所愿,幻境崩塌也不会对入幻境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。幻境的时间长短虽无法轻易断定,但于现实中也不过是一夜间。总而言之,是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。
苏漾同苏浔传了一道信,知会了他一声,便在房中布下结界。
司景行同苏漾面对面而坐,苏漾一手同司景行十指相扣,另只手握着鲛人血泪,以灵力催动,血泪霎时温热起来,恢复成水一般的质感,似乎下一刻便能从她指缝间流下。
灼目的红光自她掌中亮起,一瞬盛极。
周遭一片漆黑。
苏漾先是听到有人在交谈,但那声音远远的,听不真切。下一刻,身上各处的疼痛朝她袭来,她晃了晃头,才意识到自己被紧紧绑着,眼睛上缚了布条,该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。
身下似乎是木板,还在颠簸着。苏漾并不知道她在幻境中用的这个身份是什么,只能试探着凝聚灵力。
聚起的灵力很薄弱,一不留神便溃散开,但观筋脉状态,像是结丹境。苏漾索性沉下心去,静观灵府。
这一观,她便愣在当场。
这具身体的灵府中空荡一片,但灵府中残留的痕迹无不昭示着,就在不久前,这儿还有一颗金丹在运转。
外面人的交谈还在继续,她努力听了听,只依稀听见几句。
一个苍老男声道:“这批货色还算不错,能换不少灵珠。”
“如今鲛人愈来愈难捕了,待会儿要价就高些,不怕脱不出手。”年轻些的男声嘿嘿笑了两声,“再说,两只女鲛,碰上达官显贵带回去当个炉鼎,这价格自然低不了。”
“还说,要不是你小子没沉住气,掏了那个的金丹,结丹境的鲛人得值多少灵珠?”
那男子啐了一声,“金丹放她身上,半路她跑了,这账怎么算?”
苏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。怪不得她身上似是要散架了一般疼。
布条将她的视线遮盖了个完全,她凭感觉寻找着马车里另一个鲛人——想必就是那滴鲛人血泪的主人了。
那鲛人与她离得很近,她摸索了一下,便摸到了她鲜血淋漓的双腿。
鲛人在沧泽中是鱼尾,上岸后鱼尾可幻化成双腿,但平白生出的双腿并非没有代价——他们在岸上的每一步都依靠着灵力的支撑,若是灵力不足,这两条腿会日夜作痛,让他们不得安宁。
那鲛人还没有恢复意识,苏漾一时也无法挣脱束缚,索性就这样等着,以不变应万变。
眼前这开局委实有些凄惨。
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司景行并不在这里,不必同她一起受这份苦。
许是刚被挖了金丹,苏漾意识浮浮沉沉的,再度醒过来时,是被眼前过于明亮的灯光晃醒。
“您看看,这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,一千灵珠而已,怕是三个月便能给您赚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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