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却闻择,此次下山的男女道徒各八人,正好两两一间,他们二人被单独空了出来。

未时转过头,刚想问闻择怎么办,闻择却已叫上店小二带路上楼。走到最后一节木阶时,他步子顿了一下,回头看了一下客栈门外。

未时吃过晚饭简单去洗漱过后就回到厢房中,她双腿一挪一挪地走到床榻,坐了一个小边角,坐立难安地看着坐在凳上喝茶的闻择,试探性道:“要不……我去和其他女修挤一间房?”

闻择也刚沐浴完,一身清爽,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,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。

他偏过头,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望着她,讥笑道:“你以为我会在你睡梦时把你杀了?要是我真要那么做,当日在境中境你不会活着出来。”

未时:“……”

这大佬是真纯情,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?

未时不再多想,解了发带,脱了鞋袜翻身上床,被子一蒙头,强迫自己睡过去。

许是步行下山累了,她很快陷入浅眠。

问天宗的女修抱着盥洗盆从后院的浴房回来,路过未时和闻择的房间,白棉顿住步子,语气尖酸道:“有些人才久别重逢不过一月,就同房而居了,还真是情深义重的好姐弟啊。”

另外两个女修垮下脸,那个未时女君可是三位长老都礼待的贵客,这么说人家被怨恨上了怎么办?

“白棉,你少说两句吧。”一人扯了扯她的衣袖,劝说道。

白棉显然还不想停,甩开那名女修的手,盆中的梳子左右撞得哐哐响,仰着下巴看着紧闭的房门喊:“我又没说错话,为什么不让我说?!”

未时被吵醒,气呼呼地把被子扯下,鲤鱼打挺地半坐起身,转头时正好和闻择四目相对,闻择朝她笑了笑。

还等她出去找人算账,下一刻房外白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了。

“唔,啊!”白棉张着嘴,想说话,却只能喊出几个破碎的声词。

两个女修对视一眼,很快明白过来白棉这是中了“禁声法”,连忙架着想要撞门进去的白棉往前走,“别闹了师妹,等下把望海师兄他们引来了,看你怎么交代!”

未时此时披散着发、墨发如瀑,本是分外静而美的画面,到了闻择眼中就是模糊的一团。

未时问:“白棉说不出话,是你弄的?”

闻择朝她招了招手,“到我这里来。”

未时不明所以,翻身下榻走了过去。

视线中的人逐渐清晰,待到未时坐到他身侧,那张被三千垂落的青丝衬得柔和的面容展露在眼前。

闻择摊开手,片刻后,一根大红色发带出现在他手心,“把头发扎起来,我们要出门。”

未时皱了皱眉,眼里满是不解,但还是接过了发带,微垂着头用手指把长发捋高,扎成一束。

这红发带,果然直男审美。

扎好头发,她对上闻择的双眼,问:“大晚上的,出去做什么?”

闻择起身走到门口,把门拉开,“你没感觉到吗?”

“什么?”

闻择回过头,盯着她扎好的马尾看,两瓣薄唇一开一合,“怨煞。”

人死后若怨气太重便不可入忘川轮回,只能滞留人间,倘若在时间长河中无法放下怨恨,便会成为怨煞鬼。

闻择拉开门,对面正好跑过一个面色惊慌失措的道徒,那道徒衣衫不整,腰绳都未系好,嘴里喊着:“吴桐不见了!吴桐不见了!”

这时又有两个女修抱着盥洗盆从后院浴房出来,将要经过未时和闻择所在的厢房门前,一人嘴里嘀咕道:

“刚才沐浴时总感觉有人在偷看,出来却没发现人影,真是奇怪。”

望海从房里出来,手定住那道徒的肩膀,“客栈内都找过了吗?”

道徒见是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望海,情绪有些定了下来,道:“望海师兄,我跟吴桐一起到后院沐浴,他中途说要出去小解,就先行我一步离开了。可等我回到房里要歇息,却没有看到人……”

望海身后的一名道徒面露担忧:“师兄,听师父说最近山下不太平,让我们到客栈后就不要轻易出去,这吴桐该不会是被什么鬼祟勾魂了吧?”

和吴桐一房的道徒弱声问:“要出去……找找人吗?”

望海沉下脸色,良久后说:“都先回去歇息,明日再出去寻。”

“是,师兄。”

望海刚要回房,却见对面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下楼。

未时察觉到视线,在木阶上偏头看去,见是望海在窥探他们二人,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。

客栈的大门已在很久之前就关上了,烛灯是刚才闹了大动静店时小二点的,见未时二人要出去,店小二连忙从前台后跑出,拦住二人去路,焦急道:“两位仙君,外头最近常有人出事,不要出去闲逛啊。”

未时挑眉,笑着说:“放心,不会出事的,我们福大命大。”

“跟上。”

这边闻择已拉开门栓踏步而出。

“来了。”

闻择并未带她乱逛,很明确地走了右手边的道路,两人快步走在没有人烟的宽阔大街上,拐了几个弯,到了一条相对狭窄的街道。

未时有些不解,问系统:“他怎么突然那么厉害?”

其他人都没有感知到怨煞。

系统0819:“是他灵府中的‘幻镜’感知到了怨煞之气。幻镜本是一个大煞鬼的法器,后来那个煞鬼被晏家的老祖宗灭了,‘幻镜’便一直藏在晏家的‘渊池’中,蜉蝣废了半颗妖丹才成功偷出。再科普一下,晏家的孩子常年要浸泡在寒彻骨髓的渊池中,因为蛊虫喜阴冷,以便他们更快得到蛊虫的喜爱。”

“怪不得他体寒。”未时嘀咕了一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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