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春桃仔细的将小铁锅端起来,连汤带面一块倒进了自己旁边放着的瓷白大碗里面,然后才抬起脸笑意盈盈,似是开玩笑一般的接起话来;
“孙奶奶这话说的我还真怪爱听呢,我这几日吃晚饭的时候呀,净瞧着你家小枣儿天天干的活计和吃的晚饭,哎哟哟!!!”
宋春桃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,那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庆幸;
“……那可当真是心酸死了哟,搁我们村子里,就是那地主家的老爷都没有这么虐待下人的,还光干活不让吃饱饭……这搁谁谁能看出来这小枣儿上面还有亲爹爹和亲奶奶的呀……当真是造了孽哟……还好还好,还好我没有托生在你们孙家,要不然的话,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……”
宋春桃一边拉了长腔回怼着,一边又抬手轻轻顺着自己的心口位置,还一脸惊魂未定的作怪表情,仿佛她们孙家是个怎样险恶的狼口虎窝一般。
孙婆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,她的手紧紧攥着胳膊上挎着的买菜篮子,又咬着嘴里的一口黄牙,张嘴就想依仗年龄来压一压面前这个没有教养的小姑娘。
然而宋春桃却没有给她继续恶心人的机会,她不过只将话语略略停下了几瞬,待得孙婆子明白了自己话语中的意思,她便又继续马不停蹄的继续恶心起了人。
四天了,整整四天了。
这孙婆子天天在自己做饭的时候恶心自己,本来宋春桃还顾及着这邻里邻居的,会弄的这面上不太好看,可谁能想到这孙婆子竟是个这般恶心人的角色呢。
既然退一步没有办法海阔天空,那就只能前进一步,让对方知道知道她自个是个什么东西了。
“……哎哟,这说起来呀,我宋春桃这辈子还怪幸运的,虽说我爹早死吧,可我爹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对我这个女儿不管不顾,虽说我奶奶身体不好无法顾及我太多吧,但她有空时对我这个孙女还是蛮关爱的,时不时还会给我送来一些瓜果蔬菜细粮什么的让我吃用……而且呀,我这上面也没有喜欢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开始胡说八道的糟污长辈……哎哟,这果然是人与人不能比呀,瞧瞧瞧瞧,这一比我就觉得我宋春桃这辈子简直就是出生在蜜罐里了呢,我的奶奶也不会和我说,女孩子天生就是干活的命,就不配吃好东西……小枣儿真可怜哟……”
宋春桃这张小嘴叭叭叭,叭叭叭,扎心的话语一句紧接着一句,愣是让这最喜欢倚老卖老的孙婆子气怒交加,偏偏却又找不出话语来反驳宋春桃。
……毕竟人家刚刚可都明明白白的说过了,她宋春桃上面可没有这等喜欢仗着年龄就胡说八道的糟污长辈,也没有这种张嘴就说女孩不配吃好东西的黑心奶奶!!!
孙婆子被气的狠了,有心想像当初在村里那般一拍大腿直接躺地上撒泼哭闹,可瞧瞧这周围和村里迥然不同的大环境,一时间还真拉不下自己那张老脸,最后也只得一咬牙,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;
“哎呀……那什么……奶奶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不是……我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,定是不知道攒银钱的重要性……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……这花银钱的地方也多……哪能都浪费在吃食上面不是……”
……她嘟囔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小,最后更是脚步匆匆的一头扎进了自家租下的屋子里,半天都没有露头出来,这副场景可乐坏了另一边同住大杂院也正在煮晚饭的陈玉莲。
陈玉莲也不过才18岁的年纪,却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嫁为人妇,两口子本来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,可偏偏公婆偏心小儿子,只待大儿子一成家,就找了许多理由将他们夫妇两个给单独分了出去。
因着分家时公婆还健在的缘故,他们夫妇两个基本上可以说是田地田地没有,房屋房屋没有,手里的银钱也就是那仨瓜俩枣的,在乡下压根就养活不了自己。
也幸好这陈玉莲嫁的男人李田柱是个有毅力有担当的,既到了如此境地,他干脆心一横,直接带着新婚妻子就来到这城里讨生活了。
一晃两年过去,夫妇两人也有了一个乖巧的宝贝女儿,平时这李田柱就在码头上为那些货船主人搬运货物,赚些辛苦银钱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。
而陈玉莲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贤惠媳妇儿,她平日除了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之外,还会抽出时间接上一些裁缝铺里的缝补活计来做,虽说挣不了多少,可到底也能补贴些家用。
小两口感情甚笃,又一心都奔着生计操持,所以现如今的小日子过得也是有声有色。
这陈玉莲虽是年纪轻轻就见识到了生计艰难,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地道的乡下姑娘罢了,性格也是沉默寡言,内向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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