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落看着银戒沉声道:“为了它么?”
项尘点了点头:“我就不该老动它,以前从来都不掉的,今天扔个东西就把它一起扔出去了。”
项尘摇摇头,重新把它戴上,并捏紧了一些。
庄落看着项尘,意味不明,项尘不明所以,问:“怎么了?”
庄落抿唇,在项尘旁边坐了下来,初一趴在他们身后,太阳敛了刺眼的光芒挂在西边,四处一片柔和。
项尘说:“第一次听你叫初一的名字,你终于肯认我们初一了。”他看了看水塘里游上来的甲鱼,又看了看庄落,勾起嘴角说:“你看那簇水草边上两只呆头甲鱼,其中一只气定神闲游得极缓,像不像你?”
庄落垂眸看过去,眉头微蹙,随即又展开,看着另外一只跟有病一样窜上窜下不太正常的甲鱼说:“旁边一只像你。”
项尘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,庄落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。
这是项尘自见面以来第一次看见庄落笑,这一笑,有如秋风扫过落叶,带着夕阳的余晖,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温柔起来。
项尘一时间看失了神。
直到庄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,恢复到之前平静如水的样子,项尘才回过神来。
庄落说:“衣服都湿了,回去换衣服吧。”
项尘起身站起来,两眼一花,又坐了回去,摆摆手说:“你先回去换吧,你也湿了,我先缓缓。”
项尘低头杵着脑袋缓神,突然一只手伸进他的腿弯,身子一轻,他整个人被庄落横抱了起来。
项尘瞳孔放大:“庄落你......”
抱起项尘的庄落走的稳稳当当,悠悠开口:“不想被扔进水里喂甲鱼,就闭嘴。”
一听要扔进水里,项尘立刻闭了嘴,他面朝后看见初一跟在庄落身后,两眼却盯着庄落怀里的他,项尘一瞬间有被人窥见的羞赧,对庄落说:“庄落,大男人的怎么还用抱的,你放我下来,我缓过来了,能自己走。”
庄落没说话,却转了方向朝水塘边走,项尘一看吓坏了,圈紧庄落的脖子说:“我错了我错了,我闭嘴,不会再说一句话了。”他可不想再溺一次水了。
庄落轻轻抿了抿唇线,转身沿着岸往小屋走,此时的项尘真想咬这个人一口。
到小屋门口,庄落把项尘放了下来,项尘有点不太好意思看庄落,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做什么,庄落说:“愣着干嘛,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?”
项尘啊了一声,而后连忙说:“不用不用,我还是有手的。”
-
当晚,项尘发烧了。
庄落从药箱翻出体温计给浑身冷得直发抖的项尘量了体温,39度5,高烧。
庄落拧了一条湿毛巾敷在项尘的额头,又在药箱翻出一盒退烧药,给项尘吃了一粒,然后倒了一杯水,寻了一根吸管,轻轻塞到项尘干裂苍白的双唇之间。
项尘浑身又冷又难受,脑子晕晕乎乎的嗡嗡作响,眼睛蒙着一层水,他很想哭却哭不出来。
迷迷糊糊脸上触到一抹清凉,很柔很舒服,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,朦胧间看见庄落俯下身来,一只手摸着他的脸说:“项尘,张开嘴,喝水。”
那声音像哄小孩子一样,温柔至极,项尘以为自己在做梦,他闭上眼睛,却照做地轻轻启开牙齿,舌尖碰到一根硬的东西。
耳边又听见那温柔的声音:“项尘,吸水。”
项尘由于高烧引起呼吸急促,他喘息间艰难地吸了一口水。
庄落撤了水杯,给项尘换了一条湿毛巾,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,初一趴在项尘床头的篮子里,眼睛一会儿看着项尘,一会儿又看向庄落。
庄落不停地给项尘换毛巾,喂水,可是每次探他的额头,仍旧是高烧不退,庄落眉头紧锁。
直到凌晨五点,项尘的烧才完全退了下去,庄落给终于安静下来睡着的项尘掖好被角,便开门出去了。
太阳升起,暖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屋内,屋内也跟着温暖起来。
项尘醒了过来,身上已经不发烧了,头痛却还没有退去,项尘穿鞋站起来时,只觉得一阵眩晕,头重脚轻,立刻又坐了回去。
这时初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扯着他的裤脚,不轻不重,却倍显亲昵。
项尘弯腰揉着初一的脑袋说:“你庄哥哥呢?怎么一早就不见他在屋里?”
项尘望了一眼窗外的天,又看了一眼手机,“九点了!我竟然一觉睡到九点!甲鱼还没喂呢!”
项尘丢开手机,起身去柜角处取饲料,可站起来不多久的项尘忽觉一阵恶心,两眼金星直冒,他退到床沿又坐了下来。
缓了一阵子后,他拉了一个凳子,干脆坐在饲料袋旁边,用碗舀起袋子里的饲料到另一个麻袋里。
刚舀完饲料,项尘正系口子的时候,门边传来脚步声,项尘回头,看见庄落走进来,他汗如雨下,汗滴顺着脸颊流到下颌角,头发都被浸湿了,微喘着气说:“吃药吧,甲鱼我来喂。”
庄落把一塑料袋的药放在了桌上,然后一手提着饲料就出去了。
项尘有点懵地看着庄落离开的背影,然后捡起桌上的药,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多药,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喝呢。”嘟囔间项尘嘴角泛起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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