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破败的光环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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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默尔没想过,帕格尼尼一开始说的旅行,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。

罗马的生活不再带有新鲜感。父女搬离旅馆都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。早就称不上是新的的居住地,附近的街道也已经熟络到和在热那亚没有区别;常去的店铺老板都能熟练地免去讨价还价,直接抹去零头……种种迹象都昭示,他们比起旅行,更像是某种中途定居。

但谁让帕格尼尼是全家做决定的人呢?阿默尔对此并不反对,只是遗憾生活成本又增加了——比如得知热那亚的房子还在继续缴纳租金之后。

尤其现在基本算得上是三人同住——她、父亲还有杰尼,只是杰尼会时不时“消失”一下,比如去年的圣诞,他是回自个家过的。

不过,父女俩真正留在罗马的原因,还是跟那位“卡萨布兰卡”小姐留下的信息有关。

虽然风平浪静了很长一段时间,但最近已经能听到一些自由革.命风声了。

比起心里琢磨着事,却又忙于各种学习的阿默尔,或者明明身为经纪人,却干着管家、保姆、家庭教师、外交家的活,被迫身兼数职的杰尼,帕格尼尼是唯一真正进入度假模式的人。

他甚至惬意到每天定时打上一杯红酒,躺在沙发上监督阿默尔跟着杰尼练法语。

直到圣诞节前杰尼离开,并要求了一段长长的假期。这个男人才停止他无聊的行为。

阿默尔又被迫开始了和帕格尼尼干瞪眼的生活,直到新年来临——那可是连收到的圣诞礼物是父亲亲手做的吉他,都不能抵消的悲伤。

收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吉他固然惊喜,但阿默尔也发现了,帕格尼尼对圣诞节并不怎么上心。

回想在热那亚那几年,她发现父亲每当到了十二月,总会变得沉默和心情不畅。圣诞节晚餐过后,他总习惯盯着蜡烛出神发呆。

阿默尔突然想起,杰尼离开前,曾问过帕格尼尼一句“今年还是不回家吗”。

他们的对话很短很轻,她也只是偶然间听见,父亲没有回答,沉默很久后以摇头回应。

“回家”应该不单指热那亚的那幢小楼,杰尼不会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。

父亲还有别的亲人吗?为什么从来没有见他提起,或是带她去见见呢?

是不能说,还是是不想再续?

不过帕格尼尼没有主动表明,阿默尔就愿意尊重他,把这处端倪再藏下去。

*

新年来到,帕格尼尼的消沉病不治而愈。

他兴奋地带着阿默尔出门,一路上都在炫耀这次去拜访的是个大人物。

阿默尔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。她现在对帕格尼尼的交际圈已经不再好奇,毕竟他可是个真正的名人。

确切地说,当她恶补起这个世纪的相关音乐知识时,父亲左一句“这个作曲家我认识”,右一句“我和这个音乐家见过”,已经将她震惊过了。

但得知眼前的人是焦阿基诺·罗西尼(Gioao Rossini),阿默尔还是被突然苏醒的相关记忆给吓到了。

没有眼前这个发福的偏分男人,意大利的歌剧或许会一蹶不振,不知何时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辉。

他们见到大歌剧家时,对方正在伏案写作。罗西尼沉浸在自我的音乐世界里,差点没察觉有人来。

认真工作的人都值得歌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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