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悬舟看向对方。
妇人的行迹非常可疑、矛盾。
她脸上表情茫然,好像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、做什么,怀里却目标明确的护着行囊。
天色已晚,梧阳城门很快关闭,她看起来是要进城,脚步却放的非常缓慢、显得犹犹豫豫。
看这行进速度、压根不可能在城门关闭前入城……
总之,很奇怪,显现出来的情况与其真正在做的事自相矛盾。
这不由让他想到魂体的“灵念诱导”,会做违反本能的事。
长明令的意动、随着中年妇人的接近而越来越剧烈。
那行囊中一定有非常了不得的东西……怎么办?试着和对方交流一下?可看对方那个护着行囊的动作与态度,也不可能把行囊拿出来给他看啊……
似是感受到郑悬舟看过来的目光,中年妇人脚步一滞,往算摊方向看了一眼,然后动作就停了下来。颇有几分狐疑的打量算摊,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。
她咬牙片刻,做了决定——突然朝着算摊这边靠近过来。
郑悬舟收摊的动作停顿下来没,想到,没等他当先招呼对方,对方就先凑了过来……
他将天干地支图重新摆出来。
妇人与他对面而坐,将包裹往怀里紧了紧,犹犹豫豫没开口……
郑悬舟则是柔和一笑,问道:“令夫君传家的玉扳指可找到了?”
他知道玉扳指被一只白猫给吃了、八成是找不到的,但以此作为切入话术,能第一时间拉近双方关系、让对方更好开口。
妇人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与错愕,上下打量郑悬舟,奇怪的道:“夫君传家的玉扳指?奴家一直未嫁人,何来的夫君?”
郑悬舟眉头一皱,仔细打量对方、看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……怎么回事?上次她说得清清楚楚,怎么现在又不认了?
他仔细分析情况,猜测着最有可能的答案……难道说,她脑海中有关“夫君”的记忆被人给篡改或是抹除了?
“那,你可还认得我?”他试探性问道。
妇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他,脸上带出些许回忆之色,但眉头却越皱越紧,“我看先生也有几分熟悉、似乎曾见过……但,但不知怎么,完全想不起来了。”
她稍显羞赧的按着太阳穴,“确实……想不起来了。”
……上次见面算的是有关她“夫君”的玉扳指,她真的遗忘了、但看我有些熟悉,就意味着之前算卦的事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有印象。果然问题可能出现在她夫君的身上……郑悬舟心里分析情况,并没追问有关话题。
他眼珠一转,话音一转,“你想算什么?”
“奴家想算……”她脸上又出现了犹豫神色,拿不准主意。
“但说无妨,算卦之人、晓阴阳、识天机,哪怕再过出人意料之事,我也见过。”郑悬舟柔声鼓励道。
“此事,确实有些匪夷所思……奴家前日在家中闲坐、忽然发现家中出现许多不属于奴家之物,奴家一生未曾婚许,家里却多出男人的衣物,还有、还有男人的应用之物,还有……”
妇人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行囊、拿到了桌案之上,双手都在发颤,“还有这个……”
“自那以后,奴家心底就总有一种遏制不住的冲动,想拿着此物,到梧阳城中去,但奴家完全不知道想法从何而来……”
“先生可能不信,但这确实是奴家的亲身经历!”
她说完,满是希冀与疑惑的看向算命先生。
郑悬舟脸上不动声色,心里暗道:看来又是一种类似灵念诱导的能力,相比之前让原主很难摆脱的灵念诱导、妇人身上的诱导要更柔和一些,会让妇人的本能产生抗拒心理……
“你这包裹,可否给我看看?”
妇人脸色很明显犹豫了一下,双手攥住行囊、就好像这里面有什么比她生命还贵重的宝物一样、充满了不舍……甚至还带着些许眷恋。
但很快、她的表情转而迷茫,根本不知道不舍与眷恋从何而来,她犹犹豫豫、一动三顿的将行囊推向对面的郑悬舟。
郑悬舟也没着急,静静等待,直到行囊完全推到面前。
他接过行囊、拆开系着的布袋口,往里面看去。
与此同时,妇人脸上有两行清泪、无声无息的顺着脸庞弧线流淌而下,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、碎成无数瓣。
但她一脸迷茫,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……
布袋中,一截表面灰暗、凝着血渍与多年尘垢、氧化的白骨,静静躺着。郑悬舟对骨骼没有什么研究,只能依稀判断出这应该是人的骨头,但却并不知道是什么部位。
一掌之长、大概茶杯口粗细。
脑海中的长明令在见到这截白骨后,兴奋之态越发明显,就仿佛见到多年未见的故人,令身颤抖的幅度也剧烈几分。
他在脑海中询问长明令,“这是什么?”
长明令透出简洁讯息,“不灭骨!来自一位六境或六境以上的大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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