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瑰看着被风吹皱的湖面发了好一会儿呆。

秦岁晏立在身侧,同她并肩看向远处,并不催促。

“秦公子——”她咬咬嘴唇,有些忐忑地准备把想好的话说出来,没想到秦岁晏深深看了她一眼,先开口道:“陆小姐不必回答,是秦某唐突,多此一问。”

“呃······”

“数年情意哪怕一朝斩断,也必然藕断丝连,人之常情。”

琼瑰有点懵地看着他,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
秦岁晏这么说逻辑上没有毛病,很明显就和林屿还有谢宛宁他们一个想法,都误会了她对林屿的感情。

不过,他也在不知不觉用脑补解决了自己问琼瑰的问题,秦岁晏同林屿走的近,在他面前容易说多错多。

胸前玉牌突然温度一热,琼瑰觉得有些烫,便将玉牌从衣内取出。

她低头端详那块玉牌,发现玉上红痕又深了一分,十分明显的那种。

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,琼瑰很苦恼,连个参照标准都没有。

秦岁晏的视线被琼瑰不断摆弄玉牌的动作吸引。“陆小姐,这块玉牌你一直带在身边?”

灵光一闪,琼瑰顺着突如其来的直觉回答了他:“这是太上皇赐给我的,我从小就佩着它,这玉仿佛有灵性,怎么摔都摔不坏呢。”

“竟是御赐之物,难怪看起来不似凡品。”

“你要看看吗?”琼瑰将玉牌取下,递到秦岁晏面前。

秦岁晏没有接,只是静静地就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陆小姐,这仿佛只是半块玉。”

“半块?”琼瑰真没发现这玉哪里有不平整的切口来着。

“不错。”秦岁晏伸手指给她看。“这里有凹槽。”

琼瑰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,很仔细地盯了一会儿玉面,没看出什么来。

她又将玉转了几个角度,终于在转的过程中感觉到了秦岁晏说的凹槽。

就在玉沁红痕的附近,那里反射出来的光稍微有些暗,用手摸上去才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平整,但那些不平整却是有规律的。

琼瑰也曾对这块玉仔细观察过,却一直没有发现玉面有这样的特点,而秦岁晏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准确地指出来此处有缺口,琼瑰不禁对这个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。

心思细腻、观察极为敏锐。

“秦公子的意思是,这玉还有另外的半块能与这个凹槽严丝合缝对上?”琼瑰风中凌乱。

这就麻烦了,那个会变化的红色玉沁一直延伸到玉牌底部,如果还有另一半,那一半上的玉沁变化是不是和自己这个同步?

两者会不会互相影响?

秦岁晏似乎察觉到琼瑰心情低落起来,慢慢道:“或许是秦某看走了眼,御赐之物,其中若有玄机,太上皇陛下应该会告诉你。这些小事无伤大雅,陆小姐的玉佩仍算是百里挑一的良品。”

琼瑰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,她心不在焉地抚了抚玉佩的凹槽,视线不经意看到远处有两个黑点。

“那边好像有人来了?”

那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,不一会儿就到了近旁,已经能看清轮廓,两人都穿着禁军服,身边长佩剑格外显眼。

秦岁晏跟着看去,很快道,“是秦某在禁军中的亲信。”

“我还以为是大哥和沈小姐回来了。”琼瑰点点头,有点藏不住的失落。

倏尔,她想到一件事,不自觉地拉了拉秦岁晏的衣袖,问道:“秦公子是不是要谈事情,我先回马车去吧。”

他连那两人是他的亲信都坦诚地告诉了琼瑰,礼尚往来,琼瑰打算自觉地为对方营造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谈话环境。

秦岁晏沉吟了片刻,摇摇头道:“不必。”

琼瑰还当他在客气,谁知道秦岁晏自己站起身朝骑马而来的两人走去。

琼瑰:“······”

行吧,这就是思维差异吗?

她安静地趴在栏杆上晒了会儿太阳,已经入秋,阳光伴着湖上吹来的清风,拂在脸上十分舒服,已经让她觉得暖熏熏想要睡觉了。

然而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,到近旁时声音突然轻了很多,琼瑰好奇地直起身回头看,与来人的目光碰到一起。

“秦公子?”琼瑰诧异,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,“事情谈完了吗?”

秦岁晏摇摇头,“不曾。”说着便递过来一个帷帽。

琼瑰视线一扫,看到离岸颇远的路上,正停了两匹马,之前秦岁晏的两个禁军亲信此刻垂着头立在马旁,犹如塑像。

琼瑰不明就里地把帷帽戴好,秦岁晏却也没有再离开,而是直接命贴身侍卫去把等着的亲信带过来。

琼瑰则百无聊赖地继续趴回栏杆——秦岁晏一侧身,落在视线里的女子柳腰轻弯,伏在栏杆上,姿态不经意地带出一股慵懒娇媚,帷帽遮住了容颜,却平添了神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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