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珠璇一愣,冷笑道:“你以为这寒梅雪景图是谁都能画得好的吗?”
云落落浓睫半垂:“试试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她轻挽衣袖,提笔蘸墨,在宣纸上落下画痕,那支兔毫笔在云落落手中挥洒,宛如鸾翔凤翥般飘逸流畅。
片刻间,一副栩栩如生的清雪寒梅图便在她笔尖缓缓展开,跃然于纸上。
贵女们原本想嘲讽云落落,一并围了上去,但却没想到她的画功竟会如此精湛。围观的众人,脸上的神情从最先开始的讽刺、不以为意,再到后来的讶异、震惊、惊艳,只花了短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。
那宣纸上的红梅被云落落画得入木三分出神入化,就像是院中的红梅,尽数落进了她的画中,风一吹,都能闻到红梅散发出来的清幽香气,教人叹为观止。就连对云落落充满敌意的贵女们都无法昧着良心否认,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名品,甚至跟文渊阁大学士杨居夏的清雪墨梅图相比,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云落落搁下笔,抬起那双清冷漂亮的眸,望向站在一旁的容珠璇。
“容姑娘觉得如何?”
云落落自小就擅长画画,后来任务期间还穿过一个仙侠世界,成为境界最高也最难突破的画修。若是此刻,她有本命灵器九梦云蝶笔在手,那么这宣纸上的梅花顷刻间都能脱纸而出,被她挥散在空中化作漫天的梅花雨,一步杀百妖。
她用来斩妖除魔的画,此刻却用来比拼才艺,可想而知,凡间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,因为这完全是在降维打击。
容珠璇盯着云落落的画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。
这怎么可能?!
武将之女居然擅丹青,还画得这般出神入化神乎其技,将她的冬梅雪景图都比了下去,衬得她的画作一文不值!
容珠璇紧咬着唇,捏着锦帕的手指掐进了手心里,脸色变得难看至极。
李素从那副画中回过神来,兴奋地拍了拍云落落的肩膀:“云妹妹你可以呀!原本以为你是个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!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!”
云落落:“……”姐姐你也挺高手。
我半边身子都被你拍麻了。
云落落疼得黛眉轻蹙,伸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。
李素回过头,看到容珠璇那苍白如纸的脸色,忍不住落井下石道:“我早就告诉过你,云妹妹不作画是为了给你留点活路,可你偏不信,现在知道我是在为你好了吧?还不快赶紧向我道谢?”
继而她话锋一转,嘲笑道:“不过,如今你该丢的脸都丢完了,再来道谢也晚了,谁教你这人偏爱咎由自取呢……”
容珠璇被李素这番风凉话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发抖,她狠狠攥紧手中的绣帕,对云落落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。
花宴结束,容珠璇的画夺得魁首,但明眼人都看得出,这次花宴魁首另有其人,只是众人心照不宣地不提她罢了。
李素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:“你们这群人可真是有意思!不仅眼盲心瞎,脸皮还比城墙厚,真是教人大开眼界了!”
众人不敢跟李素那鄙夷的眼神对上,纷纷躲避她的目光,低头跟女伴说话,谁都不敢得罪这位不好惹的女阎王。
“我们走。”
李素挽着云落落的手正准备离开,身后突然传来容珠璇冰冷的声音。
“你们给我站住!”
李素回过头:“又有何赐教?”
容珠璇神色冰冷:“我腰上的玉佩不见了,这可是陛下御赐的圣物,在场的诸位,除了你们二人,没人跟我结过怨,那玉佩定然是被你们二人偷了!”
李素义愤填膺:“容珠璇你到底有完没完?我们偷你玉佩做什么?”
“谁知道是不是云姑娘见财起意呢?”容珠璇轻蔑地望向云落落,语气讽刺,“毕竟像她这种从乡下来的野丫头,没见过世面,从未见过如此贵重好看的玉佩,想要占为己有也是理所应当。但她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打圣物的主意!偷盗圣物,这可是要被抄家流放的死罪!”
容珠璇心中恨得咬牙切齿,反正今日她已经是落得个没脸,若是不能将云落落这小贱人扒层皮,也要叫这贱人沾身臊!
她就不信,这小贱人顶着偷盗圣物的罪名还能在京城中有立足之地!
“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!”
李素根本就不信云落落会偷东西。
“是不是含血喷人,命人搜身不就知道了,来人,去搜云姑娘的身!”
“老奴遵命。”
七个神情凶恶的粗使婆子一窝蜂地涌了上来,十几只脏手去捉云落落。
“我看谁敢碰她?!”
李素挡在云落落面前,伸手狠狠推开婆子们,其中一个婆子突然倒地不起,另外两个婆子扯着嗓子尖声惨叫:“成国公孙女杀人啦!李素杀人啦!救命呀!”
李素一愣,望向自己的手,解释道:“我根本没有用力,是她自己……”
喧闹的声音传到了隔壁的翠微苑。
“女客那边发生了何事?”
“听说是成国公那个爱打架的孙女李素为了镇远侯之女杀人了!”
云怀瑜听到这话,脸色微变,当即放下手中的笔,大步流星往暮雪苑赶去。
“镇远侯之女?是不是怀瑾兄的那个妹妹云落落?咦,怀瑜兄人呢?”
众人回过头,却发现原本立在庭院中挥墨的青衣公子突然不见了踪影。
而那厢,李素被两个婆子缠住,百口莫辩,容珠璇趁机靠近云落落,想要将藏在袖中的玉佩塞到云落落袖子里,让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可她刚上前两步,就被万叶用身体挡住了去路:“我家小姐不可能偷东西,分明是你在冤枉我家小姐!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敢来挡本小姐的路?”容珠璇扬起手便要去掌掴万叶。
云落落上前两步,抓住容珠璇的手:“我家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。”
容珠璇冷笑了一声:“那我今日就来教训教训你这个没用的主子!”
她高扬起手,狠狠地往云落落的脸上打去,电光火石之间,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,扼住容珠璇的手腕。
“这便是荣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吗?”
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愠怒,动作间,宽大的青色云袖滑落到肘间,露出小臂上一枚火焰形状的红色胎记,跟在后面的荣国公看到这个胎记,脸色登时就变了。
打从今日看到云怀瑜的第一眼起,荣国公便一直在怀疑,现在看到这个胎记,他几乎可以肯定……
云落落看到云怀瑜的手,继而注意到站在他身后荣国公的脸色,那个瞬间,云落落突然想通了前世看不懂的一切。
她微微扯起了漂亮的唇。
原来竟是这样。
容珠璇的手被云怀瑜扼住,愤恨地望向来人:“你又是哪里来的狗东西?”
云怀瑜寒声:“在下云怀瑜。”
容珠璇冷笑道:“云怀瑜?那不就是这个贱人的养兄?你这么关心这贱人,莫不是早就跟她有了一腿?女盗男娼,你们这对养兄妹还真是般配的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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