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邪祟已被超度?”

贾道长跪在下首,镇定自若的回答端坐于上首的皇后娘娘:“今日午时,贫道已亲手将那邪祟超度。”

“那我儿的阴阳眼……”皇后接着问起另一件事。

“贫道可赠小殿下一道符箓,小殿下随身佩戴,可不受邪祟侵扰,邪祟亦不会再出现于小殿下眼中。”贾道长从怀中摸出一个灰色的锦囊,递给纤柳。

纤柳接过,呈于皇后面前,皇后将锦囊打开,便见锦囊内一张黄色符纸,其上由朱砂绘出艰涩繁琐的图案。

皇后收起锦囊,微微颔首:“多谢贾道长了。”

“能为娘娘效命,是贫道的福气。”

贾道长退下去的同时,那嘴角生了一颗大黑痣的苏公公弓着腰踏进了殿内,面对皇后遥遥拜下。

皇后唤苏公公来,是因为长寂宫的宋今朝与那邪祟有牵扯,且看昨夜的样子,宋今朝与邪祟关系密切。皇后忧心出了纰漏,是以唤来苏公公一问。

哪怕是与邪祟关系密切,宋今朝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三岁小孩,苏公公对此不以为意,恭敬回道:“贾道长称,观那邪祟在长寂宫留下的气息,应是在长寂宫停留了两年时间。长寂宫的小殿下与之朝夕相处,也着实邪门,在贾道长超度邪祟时,那小殿下还口口声声唤着“岁岁”,意图冲入宫中。”

“要奴才说,那小殿下本就命格不祥,如今更是让一邪祟纠缠两栽,迷了心智,只怕往后会酿成大祸,娘娘可要顺应天意……”

纤柳低斥:“苏公公,慎言!”

苏公公垂首,止住了话头。

皇后的注意力却在另一处:“你说那孩子唤那邪祟什么?”

“岁岁。”苏公公答道。

纤柳方才还没注意到,此刻听了不由一惊,她自然知道岁岁是谁。

那位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小郡主,天真纯善,活泼可爱,几乎没有人不喜欢那位小郡主,大家都喜欢亲切的唤她“岁岁”。只是那位小郡主的命,却不太好。

景顺五年的花朝节,圣都大乱,那位小郡主在紧急情况之下被两名侍卫护送出城后,却依旧惨死。

甚至纤柳还听闻,那位小郡主的尸身都是数月后新帝继位了,才被其兄长寻到。那位有着从龙之功的世子,在那年翻遍了整个圣都,都未能找到杀害小郡主的凶手,最终只能遗憾的带着父母与妹妹的尸身回到封地。

那场混乱,本不该波及到岁岁,也不知当时究竟是她运气不好撞上了穷凶极恶的叛军,还是有人浑水摸鱼痛下杀手。但那位小郡主若还活着,想必也依旧会是圣都最受偏爱的少女。

天真的少女落得如此结局,委实令人唏嘘。

皇后也有些恍惚,她垂眸轻声说道:“本宫有一故人,也唤岁岁。贾道长可有说过,那邪祟是何模样?”

“未曾,但必然也是个极为棘手的邪祟。贾道长修为高深,都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,可见那邪祟亦是道行不浅,定然不好对付。”

皇后颔首,挥挥手让苏公公下去。

“待张妈妈不会乱说话了,便让她回长寂宫伺候。”皇后起身,往紫宸宫的方向走:“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,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可不行。”

“是。”

……

皇后将贾道长秘密召进皇宫,自然是不许他在宫中久待的,但本该坐着马车离开皇宫的贾道长,却偷偷的换了宫中内侍的衣物,悄悄的留在了皇宫。

晨起时他尚未将超度阵法布完,那藏在树上的邪祟便被惊醒,在察觉到危险后,那邪祟惊惶失措的在长寂宫乱窜。

长寂宫虽然简陋,但面积却不小,贾道长不得不一边布置超度阵法一边对付岁岁。

贾道长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邪祟,却未曾想到岁岁竟也通晓术法,她仗着对长寂宫的熟悉,让他险些束手无策。

只是岁岁虽有仙人教的决,但实战经验太差,贾道长和她打着拉锯战的同时,布好了超度阵法,烧着了诛魂符箓,让岁岁避无可避。

最后岁岁只能选择冒着被阳光灼烧的危险冲出了长寂宫,贾道长当然不能追出去,因为皇后耳提面命,不可闹出大动静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岁岁逃走。

贾道长算盘打得啪啪响,反正这宫中也不是谁都有阴阳眼的,他先去和皇后交差,然后再暗中寻找岁岁将其超度。

——虽然直接走人也不是不行,但让一只才两三年道行的小鬼魂从手底下逃了,贾道长自己都瞧不起自己。

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出。

行至偏僻无人处,贾道长摸出一张符箓,点燃后循着燃烧的黑烟,开始搜寻岁岁的踪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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