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嘉沅顿时紧张起来,“谁?”
她颤巍巍地问着,就怕来的是那个想要自己的人。
“是我,六姑娘别怕。”王医女住在府中大半月,时时来给她治伤,她怎可能不识得她的声音。
房中的烛灯被点亮,陆嘉沅一时觉得晃眼,缓缓抬起手遮了遮。
那医女向榻边走过来,却先瞧见陆嘉沅肩头被染红的一小片寝衣。
“姑娘的伤口又不好了,那湖水瞧着清澈,实则污秽,若是又发了炎症,这伤恐怕就要留疤了。”
陆嘉沅霎时白了脸,哪个女孩儿不爱美,日日瞧着身上有丑陋的伤痕,哪里能不介怀。
何况若是未来的夫君问起来,这伤痕又要如何解释?
她终是适应起屋子中的光亮来,将手放下,往那王医女瞧去,却见此刻她也浑身湿透着。
见她疑惑的神情,医女只温声解释,“小公爷派人吩咐过,姑娘的清誉不能受损,对外就说是我今日路过园子,恰巧将六姑娘救下的。”
“兄长如今在何处?”陆嘉沅想起他走得匆忙,只顺口问了句。
先前她只顾着哭,兄长在磐园水中塞给她的玉佩,此刻还晃眼地躺在床边,提醒着她先前是他救了自己的命,又是他亲自将自己背回来,提醒着她今日的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。
“小公爷只派了心腹来,在下也不知他的去向。”那医女恭敬地回着话,走近了两步,伸过手来拉下她的衣衫,给她瞧着伤口。
陆嘉沅疲惫地点着头,“先生穿着湿衣,定然不好受吧。”
对她的关心有些意外,王医女只笑笑,“六姑娘放心,我身子好得很,何况将姑娘从水中救出来,身上不湿岂不惹人怀疑,倒是姑娘要注意身子,我给姑娘把把脉。”
陆嘉沅点点头,将手腕朝她这边伸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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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中的姑娘落了水,宴上有得一阵闹。
陆嘉沅是白氏亲手带大的,虽只做了五年的母女,感情却十分深厚,她只亲自领了人到湖边寻找,半分国公夫人的架子也不要了。
江然的母亲苏氏见了,也一同陪着,瞧得出她对白氏和未来儿媳的看重。
定国公见夫人如此着急,本想陪在她身边,可到底是养女,若是寻到了,浑身湿透,自己虽是长辈,却也是不便在场的。
他只能陪在老夫人身边干等着。
听闻陆嘉沅落了水,老夫人也急了,她平素里虽偏帮着三房,可到底小六是个乖巧又孝顺的姑娘。她只坐在席上数着佛珠,嘴里念念叨叨,只想求神佛保佑。
江然浑身湿透,手中紧握住装着桑葚的荷包沿着岸边寻着,时间过去这么久,还没有她的消息,他的心就像被虫蚁啃食般,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。
过了半盏茶的时间,陆洵也到了水榭中。
他此刻已换了身衣服,头发也变得干净整洁。只是面色有些红,实在是他方才想快些让头发变干,凑近火炉烘烤而致。
陆松望见姗姗来迟的儿子,气不打一处来,阿沅那个丫头,漂亮乖巧、心地善良,偏生儿子瞎了眼,不肯接纳她这个妹妹。
是以,问陆洵话时,他语气也重了几分,“你去何处了?你妹妹落水至今下落不明,你阿娘都亲自去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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