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年的时间未见,山门还是看不出任何的变化,破破烂烂的牌匾勉强挂在山石上,上书道得宗三个字。
“二师兄,为什么在我们墨家的地方,要挂上这样的牌子啊?”顾担手指向那副撰写着道得宗三字的牌匾,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。
墨家的地盘,不该挂上属于墨家的标志吗?再不济挂些师父的经典语录也很好嘛!再拉两条大横幅,就像是梦中看到的那些一样,看上去也很有气势,不比那个破牌子要好?
“哦,这里之前是道家的人住的。道家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,包括在归墟里挂个牌子。”二师兄只是扫了一眼,毫不在意的说道。
顾担:“???!”
“二师兄,你认真的嘛?!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的顾担瞪大了双眼,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打击。
“自然是认真的。事实上在我们和道家来之前,还有儒家的人住在这儿呢。”眼看顾担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,二师兄很是自然的解释道。
这不解释还好,一解释顾担觉得自己更加接受不了了。
“我们墨者不是跟儒生是死敌吗?怎么能住在他们住过的地方呢?!”顾担脸已是涨的通红。
“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。墨家的学说的确和儒家不太对付,而且师父所做典籍之中确实有《非儒》篇,可学说是学说,人是人,生活是生活。学说不对付,那是道义之争。人不对付,那是理念之争。生活不对付,那是习惯之争。”
“难不成儒家的人饮了东海的水,墨者便不能再饮?亦或是墨者猎杀了南山的兽,儒生就必须远离?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。”
二师兄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很多事情,并不能非此即彼,更不能断章取义。墨家与儒家之间的矛盾是学说之间的矛盾,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。这一点你必须要搞清楚。大家同为人族,所学所思所想莫不是想要让一切变得更好,关键只是在于采取谁的方法变得更好而已。而不是因为你不赞同我的方法,我就必须想方设法、颠倒黑白、不问是非的给你下绊子。”
“这里,儒家的人住过,道家的人住过,我墨家的人自然也可以住。若是后来有儒家、道家的人进来,也是完全可以住进来的嘛!担啊,你曾说你想要成为超越师父那样的圣贤,越是如此,你越不能有门户之见。你要清楚的明白,大家只是道路不同,而非是要分出高下,决出高低,那根本没有意义。”
“师父创立墨家的目的,也从来都不是想要做什么圣贤。只是觉得有些道理,儒家说的不对,道家又不肯去做,那就必须要有人站出来,告诉世人应当如何,为什么会这样。如此,便是圣贤了。”
“只是单纯的追求谁压过谁一头的,那叫武夫,不叫儒生,不叫道士,更不叫墨者。争强好胜固然无错,可为什么争强好胜,才是需要去搞明白的东西。这些道理,本不该现在说给你听,以你现在的年纪,便是气盛些也无妨。可时也命也,你既入我墨家,便该明白墨家不求荣辱,不求虚名。从一开始,师父创立墨家的目的,也只是想让一些人过的好些,如此也就够了。”
二师兄很少对着顾担讲述什么大道理,更准确的说,整个山门内,只有二师兄一个人不跟顾担讲什么大道理,每一次回到山门内,都会给顾担讲述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,那些故事在描绘着一个繁华而又昌盛的花花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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