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计哦了一声,三秒后又扭头看江璨,“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?”
江璨把卫衣拉链拉开,露出里面打底用的衬衫,“衣服虽然是假的,但那句独一无二倒没说错。”
被染了色的衣服不怎么笔挺,甚至有些皱巴,但领口下端端正正的三个字母,精致又细密。
景计:“…”
跟黄花菜似的丢洗衣机里揉吧揉吧的,是单价十五万的衣服,他俩接的这个项目,都没有十五万…连五万都没有。
可他们居然受了这种委屈!
景计莫名有种破产后养不起孩子的辛酸。
平日里陪酒都不稀罕的小明星了都能踩他们一脚,景计沮丧极了。
江璨连忙拍拍他胸口,“哎,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。”
再指指不远处,“等以后咱们自己捣鼓个电梯,办个工作室,就那样的。”
被一掌险些拍吐血,景计扭头瞥了一眼,窗外那办公楼似乎是新建的,仰头都看不清有多少层,把周边的公司对比得跟小鸡崽似的。
而鹤立鸡群的建筑顶端,一个房间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。
唰唰唰。
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。
墨水从尖细的笔端流出,在纸张上勾出疏懒劲挺的字体。
钢笔做工细腻精致,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,乍一眼看过去,不知道哪个才是艺术品。
很快的,裴与墨在几个文件上签完字,最后一沓资料的顶端夹带着照片,上面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。
沈秘书解释道:“裴总,上次撞到您的就是他,确实是江家人。”
裴与墨:“嗯。”
资料很详细,上面按照年龄段分的清楚,密密麻麻的全是江璨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。
大到升学回家,小到翻墙爬树,想来,江璨本人在这里,可能都不如这张纸记得清楚。
裴与墨对那些鸡毛蒜皮没有一点兴趣。
他直接翻到最后,上面记录了江家父母发现江璨不是亲生孩子,并把他赶出去的始末。
眼睫湿润的金发少年就浮现在眼前,裴与墨垂了垂眼。
怪不得。
是被赶出来了么。
沈秘书在一旁道:“裴家人应该是希望江和联姻,但江家人更希望把江璨嫁给您,这是江成天夫妇的决定,没有和江成地和江成仁商量。”
江氏是江怀盛,也就是江璨爷爷一手创下的公司,他给下面三个儿子取名以天地仁排序。
大儿子最无能懦弱,而后两人,裴与墨之前经手的几个项目里也间接接触过几次,不是什么敦厚的性子。
裴与墨指尖在江璨的照片上点了点。
像找回孩子这种大喜事,一般都会举办聚会,是庆祝,也是给找回来的孩子铺路。
但江家人并没有声张,甚至有些藏着掖着的意思…是想拿赝品卖出正品的价格?还是别的什么原因?
这就很值得玩味了。
沉默片刻。
裴与墨在纸上画了个圈,“找人再查一下江和,还有,今天□□的股价是多少?”
沈秘书报出一个数来,默默地为江家默哀几秒。
裴总这意思,就差没把“这些事如果运作得好,他们的股价会掉得很惨吧”直白地说出来。
所以江家怎么这样想不开,敢背地里暗戳戳地打裴总主意?
自此,裴与墨以为自己不会再和江璨有交集了。
但命运的安排就是那么奇妙。
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十字路口,这回,最先注意到江璨的是裴与墨。
那是左边的街道,一个上坡,道路的尽头是绵绵的白云,白云下,江璨一路朝着这里奔来,头发一甩一甩,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。
裴与墨眸色沉沉。
一个人短时间内,连续两次出现在他面前,而且还是在同一条街上,这用巧合来形容实在太过牵强。
江璨是刻意出现的吗?
是像那些蠢货一样,觉得通过些拙劣的勾引,就能通过他得到些什么吗?
江璨想得到什么,回到江家?
还是掌控江家?
瘦削细长的指尖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,裴与墨语气淡淡,“停在这里,先别动。”
他想知道,江璨这次,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,跑过来直接撞到他的玻璃窗上。
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大的时候,沈秘书见裴与墨望着窗外,觉得稀奇。
毕竟在他印象里,裴与墨好像并不是多么愿意沐浴在阳光下。
他白天不出门,出门必打伞。
还是黑伞。
有时候,真的会觉得裴与墨是个吸血鬼,碰到光就吱哇乱叫那种。
再然后,沈秘书定睛一看。
那人!
那人又来了!
熟悉的金色脑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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