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燕云的三王子殿下曾也是我南周人。怎么才不过几年,便学幽云人一般饮起牛乳了。”殿上突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。
其他人听到这明显是找茬的话,都静下来,循着声音的来源,看向说话的人。
此人正是宏德帝的四皇子,刚封了越王,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。
行,又是一个因为他自立为王的爹来找茬的。听这话的意思,是在讽刺他忘祖。
宋青远放下汤匙,也抬起头。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想不太明白:
作为南周人眼里的乱臣贼子,宏德帝不仅没能力把他爹诛杀九族,反而被燕王打得不敢出黑山。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?
为何总有人明里暗里拿这件事讥讽他,他们难道不应该羞愧得无地自容才对吗?
虽然有可能是无能狂怒,但在各国君王使臣都在的时候提起此事,还是会觉得有些丢脸吧?
果不其然,龙椅上的宏德帝面露不虞。
宋青远望向越王殿下,举起酒杯,神色自然地开口道:“正是因为喜食乳制品,父王才不愿离开燕云。为人子者,自然要以父亲的喜好为尊。”
他话中的意思众人不难领会:
燕王无所顾忌自立为王,不是因为南周式微,也不是因为南周连个能打的武将也没有,单纯因为他老人家太喜欢乳制品了。
而至于宋青远爱吃乳酪,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比较孝顺,喜欢模仿他爹的爱好。
这话说的颇为无耻,但也拉足了嘲讽。
宋青远说完,好整以暇地向面色铁青的越王遥敬了杯酒。
其他人也没料到他会毫不顾及宏德帝的脸面,说出这么一番话来。殿上的气氛瞬间凝滞。
南周的大臣连忙出列引开话题,免得让人一直看他们的笑话。
而其他人则开始思索宋青远这番话的用意。刚才的话狠狠地落了宏德帝的面子,也不知是不是燕王的意思。
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宋青远则继续悠哉悠哉地吃起了菜,顺便琢磨着他的房屋改造大业。
现在穷人家的窗户,大多用的还是竹帘和木板。冬季为了屋内保暖关上窗户,即使是正午,屋子里也黑压压的,透着沉寂与贫穷的悲哀。
他原本还在好奇为何不拿纸糊窗,但当他问过纸价后,就明白了一切。
这个时代的纸也太贵了吧!
纸倒不是什么高成本的东西,但现在南周的造纸技术都被那些世家大族垄断着。他们操控着纸价,不太富裕的读书人尚且用不起,更别提拿来做窗。而且普通的纸也太不牢固。
至于那些王公贵族,则是拿丝绸或是打磨过的贝壳做窗。
宋青远这几天就一直在琢磨能否把纸试着造出来,再制成桐油纸。
至于为什么不试着做玻璃,作为穿越必备的三件套之一,玻璃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。
宋青远也曾考虑过,但在计算过成本之后就果断放弃了。
现在的生产力没办法实现低成本的量产。即使造出了玻璃,也属于穷人用不起的奢侈品。
造出来服务达官贵族?
得了吧,这些人的生活已经够奢侈了,他可没兴趣去这些人的生活水平。
而且玻璃造价昂贵,到时候购置玻璃的钱还不是要靠压榨百姓,从穷人身上攫取。
作为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,脑子里必然有无数来自后世的智慧。
但任何不属于这一时代的发明创造,都足以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。在想清楚利弊之前,宋青远不能任由自己瞎搞。
造纸一事,是宋青远思虑许久后才做的决定。但因为有几步工序还不太确定。所以仍然在计划中。
这边的宋青远尚在走神,而对面的漠北王却已经打量了他许久。
连提在漠北时,就因缘际会和这位燕云的三王子有过间接的往来,但并不是什么大事。
直到刚刚那一番话,他才真正注意到这位故人。
直觉告诉连提,宋青远怼越王时完全没想那么复杂,就是单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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