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

魂鸱嘶吼着,疯狂向后退去,想要隐身在血雾之中,借此脱逃。但牧启却如附骨之蛆,影子般随之而来,所到之处,连阴云红雾也匆匆退避,如见瘟神。

魂鸱老祖的胸前此刻多了一道深可见“光”的剑伤,自肩头斜跨向腰部。方才牧启拔剑一斩之威,几乎将他对半一分为二。

饶是魂鸱老祖修为精深,伤口断面上无数血线肉芽疯长,一时之间也难以将他缝成当初的模样。

这伤势,极骸看了都摇头。

让完整的身体重新活动,和让肉块活过来是两码子事儿。

“你竟然能跨入道境,你竟然能跨入道境!”魂鸱老祖疯魔了一般,这对他而言比他被牧启击败所遭受的打击还要大,“这怎么可能!?凭什么你能先一步近道!”

近道,亲近大道,古法修仙中又称之为合道。它并非算作一个大境界,而是作为一个门槛或者标杆缀在化神之后。

跨过去,就是和上古修士一般的境界。感悟天地,真正地寻觅大道的踪迹。

但大道三千,何其之多,但其中多歧路、多陷阱、多左道、多旁门,故此每踏出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。

道境修行,稍有不慎就会自掘坟墓,被卡在某一步上再也别想寸进;也可能一口气走出五六步,却殊不知离“道”越来越远,最后甚至会跌出道境,抱恨终天。

最悲剧的则莫过于一脚踏错,步入虚空,从此世间再无此人,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会被消解,唯有极亲近者付出惨痛的代价,才能在心底留下记忆——相传道祖最后一步便是如此,只不过他走得太远了,以至于连大道都磨灭不去他的痕迹。

这些例子在东黎洲漫长的岁月中比比皆是,真正能走上道境、且走得远、走得稳的,除开道祖之外恐怕不过千人。

因此在东黎,一失足成千古恨之说绝非空穴来风,好不容易踏入道境,却因种种原因而身死道消的数不胜数。魂鸱这些年闭关便是有思索其中奥秘的想法,只可惜枯坐多年却毫无进展,做了多少手准备,心里到底是空落落的。

可今天,一个小辈!竟然比自己还早地踏上了这条路!

他凭什么?

我必须要知道!必须知道!

魂鸱老祖一心逃跑,但心魔却如野草一般一茬又接一茬,从内部瓦解着他。

尽管化神之前有斩尸一境,要修士斩去杂念,但有如何能一劳永逸地斩草除根?究竟还会春风吹又生。

这对于修士而言严重程度远胜于身体的受伤!

他如果一直带着这个疑问,就算逃出生天有如何?近道,想都别想了!

“你究竟踏出了哪一步?!”魂鸱老祖呕出一口黑血,扭头喝问,声音凄厉。

八具尸傀紧急结成阵势,接下了牧启一剑——这一剑根本没有了之前的威势,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化神剑修罢了。

“告诉我,荒魂冢从此封山百年!”魂鸱不逃了,他的伤势修复的七七八八,生死重要,但在道面前,又如何?

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

魂鸱还没到那个只求苟且偷生,延寿续命度日的时候,他还有野心,他还想突破,他就必须知道这一步!为何!

牧启停手,他又一次开始了蓄势。

完了,魂鸱心头升起一股绝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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